“夫人喝點這桂花釀,可以暖暖身子。”
倚涼很少沾酒,但此時寒意滲骨,也不禁接過抿了一小口,辛辣的酒味混合著桂花的清甜滑入喉中,不一會兒,暖意從胃裏散發到了全身。愜意的看著四周白雪皚皚,萬樹挺立的景致,看著他們徒步而來看不見盡頭的蜿蜒小道,倚涼不禁心中生出幾分豪情,她自小生在南方,見慣了溫婉精致的小橋流水,這般粗狂荒蕪的美,倒是叫人眼前一亮。一個人,不到處走走看看,如何知曉天之大,海之深,如何對得起自己來世間走了一回?。想到這,倚涼臉上不禁露出了笑容,啟預,我雖是你的棋子,但我卻依舊是我呢。胡勝和金靈在很多年後,仍記得那個女子坐在樹下安然淺笑的樣子,超脫了一切的釋然,恍若一眨眼,眼前的仙子便會乘風而去了。
“好了,我們走吧。”倚涼站起徑直往第二個山頭的方向走去,愣在原地的二人忙一回神收拾好跟了上去,心下的震撼卻久久不能平息。
接下來的兩日,幹糧飲水不足,三人隻能喝雪水,吃點野果充饑,運氣好的話也能捉到覓食的野兔,好好飽餐一頓。白天基本上都在趕路,晚上為了防止野獸攻擊則找個山洞睡覺,怕引人注意也是盡可能的少生火。倚涼雖毅力驚人,但一直強撐著連續幾日的長途撥涉和饑寒交迫,身子終究撐不住,染上了風寒。蒼白的臉上,兩抹不正常的潮紅昭示著她正發著高燒,雖一直咬牙堅持,但渾身酸軟,一波一波的頭暈目眩令她實在力不從心,就算有金靈攙扶也再難邁出一步。眼看馬上就要到山腳了,胡勝也顧不得那麼多禮數,低聲一句:
“夫人,得罪了。”
便將倚涼背了起來,快步往山下走去,金靈也急忙跟上,心下焦灼,他們這一路而來都平安無事,敵人無疑是埋伏在了去名甫的必經之路上,但現在夫人病重,行動不便,要想躲過埋伏,更是難上加難。雖是心下不安,但也隻能硬著頭皮往前走了。大約過了半個多時辰,三人終於到了山腳下,眼前平坦的大道卻顯得更加危機四伏。
繞倚涼的情況容不得二人停留,又繼續往前走了一裏地。突然兩邊的樹林裏“嘩啦啦”飛出幾隻鳥兒,胡勝眉頭一緊,忙對一旁的金靈低聲囑咐道:
“小心,有埋伏。”
話音剛落,山坡上衝下了十幾個揮刀而來蒙麵人。
胡勝不得不將背上早已昏迷不醒的繞倚涼放下,蒙麵人見到地上狐裘包裹的女子,皆是一怔,這等絕色的美人肯定是繞家小姐無疑,領頭人做了個手勢,隨後一群人都揮刀衝向了地上的女子。胡勝和金靈忙上前護住倚涼,刀劍相撞的聲音與兵器刺入皮肉後的吃痛聲不斷傳來,倚涼努力的睜開眼,便見當頭一刀朝自己揮來,那蒙麵人見一直昏迷不醒的女子睜開了眼,一雙茶色的美眸似含了層層迷霧,令自己手中的刀竟硬生生慢了一分,金靈眼見倚涼差點喪命,心中一急,一劍便刺穿了那人的胸口。倚涼剛從敵人刀下撿回一條命,心下駭然,而此刻滿目的血腥殺戮更是令她頭暈的厲害。身旁的胡勝和金靈雖然武功高強,但寡不敵眾,兩人身上也是多處刀傷,如此下去,他們更是凶多吉少。正當這時,遠處一紅衣男子已經帶著一隊人馬趕來了,轉眼間,人已到了跟前,形勢立即逆轉,紅衣男子直奔倚涼而來:
“後亭......”倚涼見到來人,才終於安下心來,頓時眼前一黑,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一個不留。”餘後亭看著懷中高燒不斷的女子,不禁心中愧疚萬分,冷冷留下一句話,便帶著倚涼駕馬離開了,身後不斷傳來敵人的痛呼聲,很快便恢複了一片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