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鳴呢?”錢喚喚首先開口問道。
“一個星期前我父親心髒病發,母親心很慌,要他馬上回美國陪她。”他走了黃哲修倒是鬆了一口氣。
錢喚喚譏笑道,“他的作用大概就是這樣,如果伯父和伯母去世了,我看他怎麼活。”
黃哲修聳聳肩,表示那和他無關。
“我剛剛檢查過,按雪莉現在的情況,我可以對她進行催眠,先讓她恢複部分記憶。”左有名突然把話題扯遠。
抿了一口茶,黃哲修才緩緩說道,“不需要。”
就知道他會這樣回答。左有名無奈地搖搖頭。
“即使我不進行治療,她也開始慢慢恢複記憶了,你察覺不到嗎?她腦海裏正不斷重複著以前的片段,她要恢複記憶也是遲早的事情了。”
黃哲修有幾秒的靜默,而後驀然抬起頭來,“不可以阻止她恢複記憶嗎?”
左有名驚訝地看著他,他瘋了嗎?
“這種有違醫者道德的事情,我是不會幹的。”他很堅決地道。
“我會請其他的醫生幹。”他的語氣也不允許退讓。
“那我會最我的全力去讓她盡快恢複記憶。”他不是存心要跟他過不去,他隻是要做好他醫生的本分。
兩人的眼神一再僵持,沉默良久,卻還是一無所獲。
黃哲修咬咬牙,聲音突然變得十分低沉,“當初要我好好照顧她的不是你嗎?建議我和她戀愛的不是你嗎。現在我愛上她了,她也愛上我了,我們現在很幸福,你為什麼又要來阻止我們在一起呢。”
“既然她已經愛上你了,你又何必擔心她恢複記憶呢!?”他就是不明白好友心中為什麼沒有那份自信心。
“因為我不是她心目中的那個要找的‘黃捷’。她恢複記憶後,就會清楚真相——我根本不是她要找的‘黃捷’,然後離開我。”他激動地“放下”茶杯。
承認了,他終於承認了。
這是他第一次親自承認自己是冒充的,承認自己是在逃避,承認自己是自私的,承認自己所擔心的。
這就是愛。
快樂又痛苦,甜蜜又苦澀,享受和責任,信任和信任。
愛與不愛,你隻能選擇。
有些時候,你甚至連選擇的機會都沒有。
“捷,這不是你所要麵對的事實。”他拍拍好友的肩膀,好心地提醒到。
“事實上,你不必那麼擔心。雪莉會忘記她記憶中‘黃捷’的長相,忘記她記憶中‘黃捷’的聲音,忘記她記憶中‘黃捷’的笑容,但她永遠都不會忘記和她記憶中‘黃捷’在一起的感覺。
也就是說,你對上了她的感覺。她愛上你,可能有一部分原因是你叫‘黃捷’,但更重要的原因是因為你是你。”
“我……”
“等一下!有名,你……你剛剛說什麼?你……你說那個小女人一直在找……找一個叫‘黃捷’的人?”黃哲修本想再說點什麼,卻被錢喚喚詫異的聲音打斷。
“嗯。”左有名不明白錢喚喚在慌張個什麼。
“OH,MY GOD!”錢喚喚大力地拍打自己寬大的額頭,“你們為什麼一直都不告訴我!”他的聲音突然尖了幾個單位。
左有名朝他翻了翻白眼,再也沒有另外的耐性去安慰另一位好友,“告訴你這些有屁用呀!”
“就是有‘屁’用!”他已經是用尖叫了。
“到底什麼事了。”聽他們倆在演對台戲,黃哲修有點不耐煩了。他隻是想解決好雪莉的事。
錢喚喚好笑地環視在場的兩個人一周,說話的聲音開始變得有點輕佻。
“我說,我終於知道雪莉是誰了。”錢喚喚語不驚人誓不休的公布了答案。
什麼!!!???
另外兩個人很默契地把動作和表情都漏了一拍。
下一秒,琥珀色的眸子不斷打量錢喚喚的表情並高速運轉腦袋分析錢喚喚的話。
而左有名就很不客氣地問了一句,“你說什麼?我剛剛沒聽清楚。”
“我說,”錢喚喚好笑地看著兩個人的表情,“我知道雪莉的身份了。”
十秒鍾動作定格,兩人終於理清錢喚喚的話。
“你說下去。”琥珀色的眸子掀起了一層不明情緒的濃霧。
“我就是說,雪莉為什麼這麼眼熟,我卻記不起她是誰。原來她是我特助的妹妹。”他應該早就察覺才對,當他看見那雙黑不溜丟的眼珠子。
“你特助?!”黃哲修努力回想起錢喚喚的特助的樣子。
“嗯,你們見過麵的。”錢喚喚努力地描述,“那個三個月前和我一起到你公司開會的那個,眼珠子跟雪莉一樣黑不溜丟的那一個,他叫楊亮。”
一瞬間,黃哲修恍然大悟。那個家夥?!
“有一次機緣下,我和阿亮去吃午飯時遇見現在的雪莉,就一起吃午飯了。阿亮說锝沒錯,他和雪莉雖然是雙胞胎,但他們的模樣不太相像,相像的就隻是那雙黑乎乎的眼珠子。”
“你們隻見過一次麵,你為什麼怎麼肯定你遇見的雪莉就是捷的雪莉呢?每個人對任何事物的第一眼都是沒有記憶的準確性的,那種記憶往往是從事實再加上主體的主觀意識而形成的。”左有名質疑。
“因為‘黃捷’。”錢喚喚高深莫測地慢慢吐出一個個字。
因為黃捷?!
黃哲修用不解地挑高眉望向他,命令錢喚喚說下去。
“那天的午飯的本來氣氛很平凡,我們三個人有說有笑的。那時候的雪莉,就跟現在一樣。”錢喚喚回想起那晚上的麥當勞,“吃東西的時候一口一口小小的,動作很斯文,一看就知道是大家小姐。可是模樣和表情還有說話的語氣卻像極小孩一樣惹人憐愛。還時不時地傻笑,笑容異常地溫柔。
就在吃得很高興的時候,她突然收起溫柔的表情換上認真地神情,麵容好像很疲倦,感覺上好像蒼白了很多,她問我,有沒有聽說過‘黃捷’這個名字。
當時我愣了愣,心想——何止聽過,還是老朋了。可我還沒開口,阿亮就已經出聲了,他大概就是說,他已經盡力去幫他找‘黃捷’了,叫雪莉不要那麼擔心。
事後,阿亮才向我解釋,說他妹妹是要尋找一個兒時的夥伴,所以才會如此失態。”
錢喚喚也顧不得他們的反應,長篇大論後連一滴口水都沒有了,還是先抄起茶杯再說。
“兒時的夥伴嗎?”黃哲修自言自語地說。
“你絕對不會是她兒時的夥伴,但你絕對會是她的白馬王子。”左有名用實話安慰好友。
白馬王子嗎?!他苦笑了一下,“可是雪莉的個性很固執。她認定的東西是無法改變的。”
“她也認定你是她愛的人呀!”他就不明白黃哲修為什麼偏偏要往壞方向去思考。
“我……”
好像想到什麼似的,左有名猛地站起身,“那我們找她的哥哥側擊旁敲,詢問一下具體的事實,那不是比我們在胡思亂猜要好嗎?”
“不可以!”黃哲修一口否定建議。
“為什麼不可以?”
“這樣做會打草驚蛇。”黃哲修看了看兩人,隻好將不安的心事全盤托出。
“‘飛揚集團’的夜明月——夜總經理前幾天來找過我。他說雪莉是他的朋友,現在雪莉失蹤了,他和雪莉的家人都很擔心,他們一定會使盡辦法找回雪莉的。”
“‘飛揚集團’?,就是那個崛起不明,董事成員不明、公司內部神秘的那個集團嗎?”錢喚喚一向都把公司發展的項目留在非洲這個沒人看好的市場,所以他對國內的集團並不熟悉。
“就是他沒錯。” 黃哲修想起前幾天他那囂張的樣子就有一肚子的火,但到最後又隻剩下一陣又一陣的不安。“而且我可以肯定那天他已經從我身上看出什麼了。”
“哪怕他們找到雪莉,也不能對雪莉做出什麼呀!? ”他隻是一個與世無爭的庸醫,不懂得什麼集團和董事長。
“等等,我覺得有點奇怪。”錢喚喚摸摸下巴,“最近我和阿亮茶餘飯後也沒有聽過他說他妹妹失蹤呀。”
“我看過他手持的照片,夜明月要找的是雪莉,這絕對不會有錯。”黃哲修非常肯定,“他還指名道姓地說出‘雪莉·裏度’。”
“再等等!”錢喚喚雙手劃出停止的動作,“那個小女人不是叫‘楊雪莉’嗎?怎麼會變成什麼什麼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