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雲匆匆奔到馬車的一側,躬下身子用力的喘息起來。雖然在窖內經過了幾天的打熬,但這僅僅是不夠的,告訴的奔跑會讓他原本就不怎麼耐久的體力出現脫水現象,更何況美婦人利用密集火元素束縛他的時間才過去半個小時左右。
微抬首見他們都冷眼望向自己,趙雲不由得心中一凜,冷汗漱漱的從腰背處滲出來,濕氣使得他抓著衣角抽了抽,可是卻不見任何作用。因其發絲耷拉在前額,趙雲從心中生出一股煩躁的感覺,好似已然成為了眾矢之的一般。
在片刻間,一陣森寒的風襲過趙雲的臉頰與垂下的眼瞼,原本混濁的雙眸越漸變得清明。沒有去找老跛子他們倆證實自己的猜測,反而輕輕的挪動步履走到茱蒂的身前凝視她,恬淡,優雅的舉止中蘊含的卻有幾分外人難以揣摩的懶散氣息。隻是這氣息頃刻間瓦解了,也不知道是因為眼前的人兒有著高深的實力,還是因為剛剛救了自己一命。
“我可以見姬一麵嗎?幾分鍾就夠。”趙雲詢問道。
茱蒂聞言回轉過頭,舉目望向此刻仍舊在馬背上不動如山的老跛子,眸子裏抹上了一層鮮有的憂慮。見其頜首示意,這才回道:“去吧,小主人在車廂裏。”
趙雲連感謝都來不及便已直接上了車板,也不去觀察別人的目光中有什麽含義。是內心的焦急嗎?他不是特別清楚,總感覺自己隻要與姬說句話,那麼整顆心都會寧靜下來,就好比女孩兒在家中言行舉止的渲染也能使得他祛除自己內心的不安分因素。
……
“姬…”
車廂裏麵就隻有一個女孩兒,一襲純白色的法袍將她嬌小的身軀捂得緊緊的。生怕被人瞧見似的,還將原本柔順的發絲梳於腦後盤成髻,用帽簷極寬的吊角帽蓋住,原本恬靜,秀麗的容貌也在帽子之下,隻露出那略微嘟起的小櫻唇。
雙手抱著自己的膝蓋坐定在車廂的最裏頭,不時抬起那柔荑扶住自己的下頜,似在沉思,又似乎覺得這環境太過無聊。
聽到趙雲的話音不禁一怔,抬首露出那汪汪溪泉在蕩漾的美眸凝望向他。沒有言語間,整個車廂卻不顯得壓抑,反而透出一種安逸的和諧。
姬抿了抿雙唇,眸子中沁出淡淡的水霧,與趙雲對視的兩分鍾時間後,眼角處漸漸的發紅,然而仍舊沒有淚水淌出眼眶。趙雲當然深知女孩是想給自己一種堅強的信念,畢竟生活了那麼久,分離的時候難免有些許的悲戚情緒應時而生。顯然,他們兩個都不是聖人,不可能完全的將情緒埋在自己的心中。
趙雲微歎息了一聲,沒有因悲傷而嚎叫,沒有因別離而掉淚,但他總感覺自己的心弦在這一刹那被觸動了。輕輕挪著步子走到姬的身畔,將她嬌小的身軀攏進自己的懷內。女孩從身子上散發出來的淡淡馥鬱如同蒲公英般在空氣中飄飛,直至全部縈繞趙雲的鼻腔,使得他輕哼了一聲。
姬徑直的伸手拿掉自己的帽子,徑直攬住趙雲的腰背,臉頰輕輕的摩挲他本就沒多少血肉的前胸,壓低聲音呢喃道:“哥哥…我要走了。”
空靈伴隨著絲絲悲意的話語聲傳入趙雲的耳廓內,令他不由一怔。顯然現在他的已經迷失在了女孩柔若無骨的身軀中,逐漸淡忘了自己前來的目的隻是道別。深吸了一口氣,足見那眼瞼略微的耷拉下來,深邃的眸子隻眯成了一條狹窄的縫。
“姬要走了嗎?…”
“是!”女孩抬首,那蓄滿水霧的眸子直勾勾的凝視向趙雲,純淨無暇似乎用在她的身上都有些欠妥。白皙的臉龐與那張翕著的睫毛映印出的卻不是屬於女子的嬌弱,而是一種沁人心脾的堅定在空氣中彌漫開來。
凝視之間,是姬的情緒抨擊著趙雲的心髒,還是別的原因,他已經不大清楚了,此刻那複雜的內心夾雜最多的便是不甘以及對這羸弱身子的怨念。
如果給我契機,也許我能撥動整個命運的軌道。隻是我前進的道路上卻是長滿了荊棘,每走錯一步,都將會陷入萬劫不複啊!
…
“隆撒大人,您早先不是要收那個小子嗎?”
在馬匹上的雄壯男子一扯韁繩,令其馬兒邁著步子走到老跛子的座駕一側,而後輕輕的詢問著。那滿懷敬畏的話語使得老者眉頭一蹙,那斑駁的臉上在渾然間透出幾分淩厲的感覺,令人望而生寒。
“天賦低了。”隆撒眼角處一瞥男子,從口中幽幽的吐出話語。那話語間卻深深埋藏著幾分失望,外人難以透析。
雄壯男子聞言一怔,開口詢問道:“大人,您說的是什麽天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