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上坐著一個高高瘦瘦的人，身披著蓑衣，頭上沒有戴鬥笠，將他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完全顯露出來，眼窩深陷，顴骨突出，雙唇爆皮，麵色灰敗，這竟然是那個俊美的少年？！
張小花驚的呆呆的，但即便是這樣，她也依稀找到了曾經少年的影子。
“小花，我回來了！”
那人的馬還沒到近前，人就跳下來，幾步奔到跟前，將張小花緊緊抱住。
張小花還在發呆，被帶進對方的懷裏，並沒有感覺一點舒服，隻感到了硬邦邦，撞得她的頭都很疼。
她伸手去摸對方的身側，沒有一點肉，隻有一條條的肋骨，再往下摸去，還是沒肉，全是骨頭。
張小花鼻子有些發酸。
“段利，你怎麼把自己弄成了這個鬼樣子？！”
段利沒有說話，隻是緊緊抱著她，臉埋在她的頭巾裏，聞著久違的氣味。
好半天，張小花將他推開。
“跟你說話呢，你怎麼把自己弄成這個鬼樣子？”
這樣近距離看段利更是嚇人，眼底布滿了血絲，勃頸上帶著橫七八豎的劃痕，像是用利爪撓出來的。
“你好嗎？”段利抬手摸著她的頭道。
張小花目光移到他的手上，那上麵纏滿了布條。
孟子君說段利傷的很重，她卻沒想到會傷的這樣重，人都脫像了。
“我當然很好了，我問的是你，你這是從哪來？是剛回來？還是回家了又來這裏的？”
“我還沒回家，我剛回來，特意來看你的。”
張小花心裏湧出股熱流，說不感動是假的，可她還是保持著平靜，往後張望了一下。
“不會就你一個人吧？”
“他們在那邊等著我……”段利眼睛始終盯著張小花，都不帶錯眼的。
張小花被盯得有些不自在。
“你到底怎麼了，咋變成這樣子了？”
“是不是醜了？”
張小花微怔，隨即又笑了。
“是啊，醜死了！沒想到曾經翩翩佳公子會變成了這個鬼樣子。”
“我沒想到我這個鬼樣子，你還能認出我來。”
“你就算化成灰我也認識！”
張小花底氣不足地道，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認出了段利，這個人明明像變了一個人，可她還是一眼就認定，他就是段利！
段利笑了，隻是笑的很難看，齜牙咧嘴的。
“你這樣說我就放心了，我還怕你忘了我呢。”
張小花四下瞧瞧，村人也不見一個，這時候好像村人不是在家裏忙著收拾秸稈，就是忙著上山摟柴。
可就是這樣她也不好大咧咧的在村頭和段利說話吧。
“你找我有事嗎？沒事的話就先回吧，改日我們去莊子說話。”
段利見她四處打量便明白她的意思，沉默了下道。
“我受了很重的傷，可能活不了太久了，有件事我必須和你解釋清楚。”
張小花瞪大了眼睛。
“誰說你活不太久的？”
“我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用不著哪個說。”段利淡淡地道，“倒是有關我給你找的那個人，也就是你起名豹子頭的人，我要給你說一下。”
這時候了還關心這個？張小花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其實我知道你是好心，我並沒有怪你。”說的有些違心。
段利拉著她在一棵樹下坐下，輕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