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叔搖頭,看向劉氏。
劉氏擦完眼淚,有些激動地道。
“不是,還有呢!那天小五要早點下地,我就提前把飯做好了,小五和你爹都走了,我就去菜地拔草了。你們不知道啊,那冤種啊,他,他竟然把我的鎖給砸了啊,還進了廂房把我的櫃子的鎖也砸了,把我的米麵全拿走了。我去找他,他還要打我,我沒臉活了啊真的沒臉活了啊!兒子打娘,你們聽過這事嗎!”
劉氏說著聲音又拔高起來。
“結果他還來個怒氣攻心,真有個好歹的,人家還以為我這個當娘的怎麼樣了呢!我冤不冤啊!”
張青山這時候也抽完了一袋煙,說道。
“我回來,就聽說你大哥不好了,等我看到他的時候,躺在地上,李大夫正在救治,嚇得我差點過去。可沒想到,等人醒了就說我要分家,真叫人寒心啊!”
本來張青山還心疼張老大,可張老大一睜開眼就說分家,頓時啥心疼都沒了,換上的是傷心、寒心,甚至還有怨憤。
當著那麼多人的麵,說要分家,兒子還是那個樣子,叫人家外人怎麼想啊!
他一生好臉麵,那一刻,感覺兒子把他的臉都扒光了,叫他隻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從那以後,他出門都感覺自己矮一頭,見到誰臉上都火辣辣的燒得慌,夜裏也睡不著,總是想,是不是有人在笑話他。
這樣的情況下,最好不分家,才能挽回顏麵。
可他這個做爹的,不能上趕著去求兒子啊,所以給閨女女婿稍信,為的就是勸說張老大別分家,並不是叫他們回來分家的。
另外,他不願意分,也有現實的考慮。
咋分啊?
田地好說,房子呢?老大要後院,小五要前院,那他們呢,跟著誰住?
跟著小五住,那和現在有什麼區別?
跟著老大住,後院就那麼幾間房,再加上孫子孫女,來個親戚什麼的,也住不開啊。
最好的辦法就是,兄弟兩個出去一個。
可誰出去?
小五出去,他去哪啊,身無分文,住窩棚嗎?
他已經沒有能力給小五買個地方蓋個房子了。
最好是老大出去,可老大出去他又張不開嘴。
當年他說過,供小五讀書,這處院子全歸老大。
那時候他想的是,小五考上了,就不用愁沒房子沒地。
就算做不了官,有個功名,再去找個文事的活幹,也不用愁房子,這個院子正好給張老大,將來兩個孫子也用的上。
誰成想,小五沒考上啊!
這可就難辦了。
他隻想著,先這麼過著,有他照看著,小五攢點錢,過兩年,出去蓋個房子,這個院子依然給老大,他這個爹也是說話算數。
可計劃趕不上變化快,一向老實聽話的大兒子竟然提出了分家,還是當著那麼多人的麵,真是一點臉麵都不給他啊。
那時候的他,正在氣頭上,除了答應分家還能說什麼?
但是,這個家真的不能分啊,至少現在不能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