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說張青山,回到家天黑了,叫了半天門劉氏才出來,一看到他就大哭起來。
“哭啥啊,我又沒死!”張青山惱怒地道。
劉氏立刻停止了哭聲,啜泣著傾訴。
“老頭子,你可回來了,你都不知道我這兩天過的什麼日子!特別是晚上……”
“你咋不找個人給你做伴呢?”
張青山聽了,心裏一軟,語氣緩和下來,趕車進院,卸車將驢安頓好,添草加料,進了屋。
劉氏跟在後麵說道。
“找誰做啊,人家都有個家。你沒吃呢吧,我給你做去。”
“有剩飯沒,熱一口就行了。”
張青山脫了鞋上炕,這一路可把他凍壞了。
“吃啥剩飯啊,你暖和暖和,我給你做碗疙瘩湯。”
劉氏說著就去抱柴燒火,切了段幹蔥炸鍋,添上水,抓了兩把白麵活了,等水開了,將活的半稀不幹的麵灑進開水裏,熟了,又放了把幹香菜。
白色的圪塔湯,綠色的蔥葉香菜末,香氣撲鼻的湯,看上去就很有食欲。
最好的疙瘩湯是疙瘩不要太大,也不要太小,而是像雲絮一樣,吃著軟而不硬,麵和湯又完全相融,劉氏做的疙瘩湯正是如此。
劉氏不但針線好,廚藝也是不錯的。
張青山喝了口熱湯,腸胃頓時暖和了,舒服的不行,他吹了吹熱氣,大口吃起來。
兩碗疙瘩湯吃完,劉氏道。
“別吃了,待會就睡覺了,吃多了睡不好。”
張青山嗯了聲,身體暖和了,下地去洗漱。
劉氏在他吃飯的時候就把熱水燒好了,端來叫他燙腳。
常年在外麵奔波的人都知道一個道理,臉可以不洗,但一定要泡腳,這不是為了幹淨,而是為了更好地保護腳,第二天也能好走路。
張青山泡著腳,劉氏給他按了一會,說起了家裏發生的事。
“……那臘肉我走的時候吊上去的,就在倉房中間,耗子根本就夠不到,下麵也沒東西,貓也夠不著,可就沒了,誰拿去的,小五媳婦娘家殺了豬,還帶回一些肉來呢,不是她拿的誰拿的!”
張青山有些累了,靠著椅背,疲憊地道。
“就一塊臘肉,沒了就沒了吧,少吃一口能咋地。現在大牛他娘沒事了,要是有事,你說為了塊臘肉值當嗎!”
“那是留著給你回來吃的!”
劉氏強調道,拿過一塊幹布給張青山擦幹了腳,端著水倒了出去。
張青山上了炕,脫衣服躺下,炕熱乎乎的,不像車行的炕,上下是冷的,中間一條子卻又熱的要命。
“還是家裏舒服啊。”
他閉著眼睛說了句,不禁想起了張老大的話,也許自己真該考慮考慮回家歇歇了。
劉氏倒了水回來洗手上炕,撥了撥燈撚,叫燈亮一些。
“你還幹啥啊,早點睡吧。”
“你不在家我都不敢點燈,你回來了,亮堂一會。”劉氏說著坐在張青山的身邊道,“我給你說個事。”
“啥事?”
“她喝了鹵水了,不是拉到鎮上去了嗎,我去她屋子翻了,你知道翻出啥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