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花喝了口茶,潤了潤喉嚨,嗤笑道。

“你錯了,我就是嘴炮,說一個頂倆,要真去做,就完了。”說著瞪著眼看著他,“可你不一樣,我都沒說什麼你就做的這麼好了,我要是說了什麼,你會做到什麼地步,我真的不敢想象!”

段利卻苦笑。

“你如果是我,從小就麵對生死危機,你會比我做的更好。不是我賣可憐,是我的處境就是如此,我必須有用,才能活下去。”

“沒那麼嚴重吧?稍微差一點也可以吧?人又不是機器,怎麼可能十全十美。再說,他畢竟是你爹,難道你錯了,他還能殺了你?”

改變了原來的想法,張小花說話也直接了許多。

“不像你想的那麼簡單,也不是王爺殺不殺我,有些事開弓就沒有回頭箭。開始的時候,你要有用才能活下去,活的像個人。當你有用了,你自然要做很多事,願意的不願意的,好的壞的,不是每一件事做完了就完了,往往會留下一個尾巴,一個隱患。如果你不繼續有用,這個尾巴和隱患就會要了你的命。因為隻要有用,你才能有支配力量的權利保護自己。”

段利慢慢地說著,語氣透著一絲和年紀不相稱的悲涼。

“以前我也以為有用了,能為王府做事,我和我母親就可以過著平靜的生活,也以為做完一件事就結束了,進行下一個,後來才知道,根本就不是那麼回事。它們就像一張大網,當你織的時候,其實就已經把你困在裏麵了,除非魚死網破。你要不停地織下去,織下去,不然的話就是網在你死。”

張小花張張嘴,最終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其實,我知道,無論是我還是段玉,還是其他人,生在皇家,誰也沒有辦法獨善其身。就是皇上也是如此。想想,還真是挺無趣的。”

“是啊,是很無趣,可人人都在活著,所以,咱也活著吧,反正已經來了,沒道理給別人讓地方。”

段利笑了。

“知道嗎?這就是我最歡你的地方,對我來說,我的世界是黑暗的,而你是這黑暗中唯一一盞明亮的燈,雖然無法指引我方向,卻給了我光明和溫暖。”

張小花瞧著他,有些酸澀,嘴上卻道。

“沒想到你玩文藝也這麼溜,出口成詩啊!不過,我不明白,怎麼我就指引不了你的方向了?我就是你方向!”

濃濃的傷感被張小花這句話攪的,生生變成了喜感,叫段利也不禁莞爾。

這個話題再說下去就敏感了,張小花說起了別的。

“給你說個事。”

“你說。”

張小花把認識毛三丫一些孩子說了。

“我幫忙很容易,可這屬於民生,官府應該管的,想聽聽你的意見。”

“這個容易,當地有慈善堂,可以去那裏。”

張小花擺手。

“不行,我問了,毛三丫說那裏太黑了,比那些乞丐大骨(乞丐頭目)還要黑,他們就是從那裏跑出來的。既然要幫他們就不能敷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