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你說的，我是那意思嗎，我就問問，這兩大包袱東西，是不是有娘和小五的啊？”
趙氏頓了下，看看他又低頭打開包袱。
“沒有吧，我看這全是碎布，到時候問問娘和她小嬸子要不要。”
張老大並不在意包袱的東西，他隻是隨口問問，聽了是碎布就跟車夫說。
“碎布是好東西，做鞋補衣服啥的，我家閨女弄到的，唉，丫頭想得周全。”
“是啊，閨女貼心，大兄弟好福氣啊！”車夫附和著說道。
而趙氏則低著頭，看著兩個包袱，她想起張小花那句沒大沒小的話，現在才明白啥意思。
“別傻了吧唧的，長點心啊。”
原來就是因為這個，趙氏心裏有些難受，但又有些欣慰，最終也想開了，這是孩子孝敬她的，不拿出來也沒什麼，就算婆婆知道了不願意就不願意吧，反正自己怎麼做都不願意。
回到家，趙氏主動給了小嬸子和劉氏碎布，小嬸子拒絕了，要了碎布就要做鞋，她可不想那麼累。
劉氏也如此，隻是叫趙氏給她和張青山做幾雙鞋，就這樣，趙氏很順利地將裏麵的米麵和雞蛋帶回了自己的屋，收了起來。
晚上燒熱水放進兩個雞蛋，煮熟了給張老大一人一個。
“這是哪來的雞蛋？”張老大驚訝。
“小花給咱們拿的，快吃吧，涼了就不好吃了。”
趙氏咬著雞蛋吃一口，又喝一口白開水，神情淡淡的。
張老大覺得趙氏有點和往常不一樣，張了張嘴問道。
“小花給咱們拿了幾個？”
“拿了好多呢，能裝一車。”趙氏已經把雞蛋吃了，又喝了口白開水，“你不吃啊，不吃給我吧，下次我就不煮你那份了。”說完上炕脫衣睡覺。
張老大捏著剝好的雞蛋，瞅著媳婦道。
“你咋了，咋怪怪的？”
“沒啥，就是想啊，小時候沒娘，爹又是那樣的，嫁了人，在自己家吃點好吃的還偷偷摸摸的，這命啊，真是的。”
“你……”
“小花還拿了米麵，你要吃呢我就多做一份，你要不吃我就做我那份。我從嫁給你那天開始我就沒吃飽過。”
趙氏仰麵躺在那，看著黑乎乎的房梁，繼續說道。
“在家的時候我爹都賭光了，娘也氣死了，能活就不錯了。我就想，人都說，嫁漢嫁漢穿衣吃飯，我嫁給你可能就吃飽了，結果不但吃不飽，還幹的多。”
張老大怔怔的，他不明白趙氏怎麼會突然說起了這個。
這時趙氏轉頭看著他，烏黑的眼睛在燈下看起來有些陰沉。
“那是我閨女孝敬我的，你要是敢給你爹娘送去，我就去死，你信不信。”
張老大聞言立刻火大，可是不知怎麼感覺趙氏這時候的表情格外的滲人，他竟然有些害怕。
張老大吃掉了那個雞蛋，就陷入了深深的愧疚中，在他看來，小輩背著長輩吃好吃的就是不孝，要是放在以往，他早就把好吃的拿去給爹娘了，可這次一有這樣的念頭眼前就浮現出趙氏那滲人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