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的陽光下,趙大虎拖著柴禾耙子在田野上,像纖夫一樣前進著,後麵趙二虎和趙三虎合力拖著另一個柴禾耙子。
柴禾耙子是專門摟柴的工具,類似豬八戒的兵器,隻不過大一些。
用這種工具摟柴都是些散碎的柴禾,像掉落下的秸稈,風吹的幹草葉子和落葉這一類的。
這樣散碎的柴禾除了當引柴外,用來燒炕最好。
每年這時候孩子們都會漫山遍野摟柴,留作過冬用。
往年張大牛兩兄弟也像他們這樣,拖著柴禾耙子,然後再將柴禾用車拉回去,今年……
趙大虎看看後麵,隻有自家兄弟兩個,心裏說不出的滋味。
夠拉半車的柴禾,兄弟三人坐下歇息。
張三虎從懷裏拿出一塊硬幹糧,和一個鹹菜疙瘩,吃一口幹糧又吃一口鹹菜疙瘩,還一邊吃一邊道。
“大牛哥和二牛哥他們啥時候回來啊?”
“他們上學啦,不回來了!”
趙二虎看著弟弟的幹糧有點眼饞,可他帶的幹糧早就吃了,眼饞也不好搶過來。
“他們為啥要上學啊?”趙三虎吸著鼻涕道,“他們不是識字嗎?那幹嘛還上學?”
這個趙二虎沒法回答,可不回答好像有損麵子,撓撓頭道,“去玩吧,是吧,大哥。”
趙大虎低著頭,用樹枝化拉著土,寫著自己的名字和其他的字,這些都是張大牛教的。
他們跟著張大牛學了不少字,為此在麵對那些不識字的孩子們很有優越感,不管是搶地盤,還是去山裏尋食,都底氣很足。
以為這樣的日子會一直過下去,和張大牛打下一片自己的天地,在這天地上當一輩子老大。
可沒想到張大牛拋棄了他上學了。
……
“你為啥要上學?你又不是不識字。”
在得知張大牛要上學,他問道。
“我要學更多的字,和我叔叔一樣考科舉,將來做官。”張大牛道,“等我有空回來,我把我學的東西教給你,到時候你也去科考,我們一起做官。”
趙大虎卻感覺,科考做官離自己太遠了,遠的就像太陽月亮一樣。
更叫他難受的是,他覺得張大牛這一去他們再也做不成哥們了。
他想起了鎮上那些有錢的人,還有官府那些差爺,將來張大牛就是那樣的人,而自己則會和爹一樣,種地打獵,見到那些人點頭哈腰說著好話。
一想到要對張大牛這樣,他就心裏堵得慌。
“你小叔念了那麼多年書,花了那麼多錢,你都說了,你們家為了你叔叔讀書都吃不飽,可他也沒考上也沒做官,不還是回來種地了,你咋還上學呢?”
張大牛沉默了一會。
“我想試試,我也不知道將來能不能考上,但不試試我不甘心。”
“你二叔念了那麼多聽說考了秀才,可也沒當官。”
“隻有考上進士才能做官。”
“那太難了。大牛,別去上學了,我前天聽說,羊腸河下遊有塊草甸子,那裏的兔子可肥了,我們先占上,不然叫西村的崽子們看上就麻煩了。上學多沒意思,我聽說了,學不好先生還打手心,每天都背書,多煩啊!還有啊,你走了,我就守不住咱們的地盤了,被那些崽子搶去咋辦。”
哪知張大牛卻不為所動。
“大虎,我們不能打一輩子兔子,我們遲早要長大,我不想過這樣的日子。你放心,我不會丟下你的,到時候我會把先生講的都教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