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睡覺吧,明天你一醒來就可以看見安護士了,她明天上白班,十七床,你要沒有什麼事,我就走了,我還有活要幹呢。等我幹完話再來陪你說話好嗎?
好吧,可是我真的夢見安護士死了。
小沈護士回到了護士站,值班醫生在那裏焦急地等待著。
這時,護士站的電話鈴驟然響起來,是急診打來的電話。
急診的值班醫生讓小沈護士趕快通知主任,準備動手術搶救王子洋醫生。小沈護士接完電話呆了。值班醫生過來問她:怎麼啦,小沈護士。
小沈護士說:王子洋出車禍了,看來你走不了了,趕快通知主任吧。
值班醫生張大了嘴巴:怎麼會這樣?
……
外一科的醫生護士大都來了,就是安蓉沒來。搶救從一點鍾開始到淩晨三點,王子洋醫生的心髒還是停止了跳動。主任的眼窩裏積滿了淚水,他說:生命無常呀,生命無常。守在搶救室外麵的王子洋父母迎了上去,主任對他們說,我們沒有留住王醫生,他是個優秀的醫生呀,搶救過多少人的生命,可我們沒有把他救過來,我們失職呀!
王子洋的父親欲哭無淚。
王子洋的母親昏了過去,老半天才蘇醒過來。
大家看著王子洋的父母,臉上都十分悲戚。小沈護士哭得淚流滿麵,喉嚨裏還發出呃呃的聲音。
七喜上來了。
他神情古怪地把屍體推走了。
王子洋的父母在屍體推走前再看了一眼王子洋血肉模糊的臉。
七喜對他們說:你們放心,我會為老同學做好美容的,讓他像生前一樣英俊地上天堂。七喜滿口的酒氣,他的眼中飄忽著一種不確定的神色。
派出所的巡警李文學老是覺得那天晚上看到爬樓的那個人十分蹊蹺。他隱隱約約地感覺到,那怪人還會來,也許在今夜,也許在明晚,或許在後天夜裏。有了這一想法後,李文學就對安蓉住的這棟樓特別留心起來。他在自己的責任區溜達了一圈後,就來到了東方路,他看見安蓉臨街陽台上的窗口上亮著燈。他每天晚上都可以看見那亮著燈窗簾緊閉的窗口,他不明白安蓉為什麼整個晚上都開著燈,難道她晚上從不睡覺?
他進了一家二十四小時服務的小超市買了一包煙,然後找了一個離安蓉那棟樓很近的一個隱蔽之處蹲了下來,點燃了一根煙,煙頭一明一滅。李文學的臉也一明一滅,其實他的臉長得有棱有角,是一個標準的男子漢。他看著安蓉亮著燈的窗口想入非非。他的確喜歡上了安蓉,他老是想,如果能拉著安蓉的手在街上走一圈,讓所有的人都發現他有一個漂亮絕倫的女人和他親密,他就滿足了。至於其他更深層次的問題,他還沒有想到那一步。他知道所裏的女警胡菲喜歡自己,可是他對她怎麼也沒感覺。好心的張洪給他們創造了好幾次機會,他愣是沒有和胡菲對上鉚。說起來胡菲的條件不錯,她還放出話來,隻要李文學和她好,房子的問題由她解決。但他不可能和一個碰撞不出感情火花的人為了一套房子委屈自己呀。
他把煙頭摁滅了。
他的目光一直沒有離開過那棟樓。
假如,隻是假如,他心裏說,假如那個怪人在今晚出現,他會讓怪人一直爬上去,最好是爬到安蓉的陽台上。他會悄悄地跟在怪人的身後,也爬上樓去。等怪人撬開門進入安蓉的房間欲行不軌的時候,他就勇敢地撲上去,製服那個怪人,也許安蓉會愛上他。
想著,他的臉上露出了微笑。
他自嘲地說:李文學,你就異想天開吧你,這樣老套的英雄救美的故事你也想得出來。接著他又小聲地說,不過,這也不是說不可能的事情,這世界上什麼事情都可能發生。
李文學又點上了一根煙,一輛車嘩地開過,車燈晃了他的眼睛一下,他覺得身上有點冷,不能呀,這什麼氣候呀,還會冷,他穿的是短袖的製服。是有一股風,細溜溜冷颼颼地吹過來,他的手臂上起了雞皮疙瘩,這真是咄咄怪事。他突然看到街上一個穿白色連衣長裙的女子晃了一下就不見了。這更是怪事了,他的精神頭還好著咧,怎麼就眼花了。他沒到犯困的時候呀!他是所裏有名的夜貓子。
真正的怪事到底還是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