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蓉感覺自己身後站著一個人。
她一回頭,就看到了王子洋。
她十分驚訝,王子洋那麼快就換好衣服了。他穿著一套筆挺的黑色西裝,裏麵白襯衣上的一條紅色領帶是她去年送給他的生日禮物。王子洋就是在無人的黑夜裏,也總是把自己打扮成紳士的模樣。
王子洋笑了笑,低聲說:小蓉,我以為你失蹤了呢,你去哪了,電話也打不通。我送你回家好嗎?
看著王子洋,安蓉的心不由自主地軟了一下,隨即又硬了起來。
她一言不發地轉身,走到了街旁,上了一輛的士。
王子洋站在那裏,嘴角還掛著一絲笑意,他的手不由自主的放在了紅色的領帶上。
坐在的士上,安蓉心裏還是抹不去王子洋溫情脈脈的聲音。她沒料到一從水曲柳鄉村回來就會碰到他,她的心情立即灰暗起來,她真想馬上回水曲柳鄉村去,再也不回赤板市。路邊燈光閃爍,一輛又一輛車從車窗外閃過,正在她心亂如麻的時候,蘭芳打來了電話,她一定是邊開車邊和安蓉說話。蘭芳敘述了張洪的受傷經過:作為戶籍警的張洪在一個小區裏碰到一個企圖入室偷竊的小偷,他沒敢衝上去擒住小偷,而是大聲驚叫,希望自己的叫聲把群眾吸引出來幫助他抓小偷。他沒有想到小偷會朝他衝過來,在他的頭頂蓋了一板磚,他暈乎乎地倒在了地上,要不是出來了許多群眾把小偷抓住,大家還不知道張洪為什麼會躺在地上呢,群眾分成了兩幫,一幫把小偷送派出所,一幫人送張洪去了醫院……
這是一個索然無味的故事,安蓉掛掉了手機,她突然覺得出租車裏安靜得可怕,靜得可以清晰地聽見自己呼吸的聲音。車窗外,街燈快速晃過,街邊一些模糊的影子也一晃而過。一道綠光從擋風玻璃上劃過。
出租車像一片葉子在大街上掠過,無聲無息。
出租車像一片葉子輕飄飄地在一條條大街上掠過,最後停在了赤板市西區的龍祥殯儀館門口。夜晚的殯儀館門口燈光慘淡,那些還沒撤走的花圈在風中瑟瑟發抖。
安蓉不明白出租車司機為什麼會把車停在這個地方,她正想問聲為什麼,司機卻開口了:小姐,到了,交錢下車吧,你是付現金呢還是打卡?
安蓉看到司機的臉紙一樣蒼白,他的聲音也透著一股詭異的陰涼。她十分不解:我怎麼會在這裏下車,你這個人怎麼搞的,我分明讓你開到大溪路的大溪小區。
司機的聲音飄過來,冷冷的沒有一點溫度:小姐,你上車時就說你就住在龍祥殯儀館,我可沒聽錯,我還奇怪怎麼有人住殯儀館,你從沒說過要到大溪路,這真是奇怪。
安蓉一陣恍惚,心沒來由地顫抖了一下,她無力地說:那現在去大溪路。
到了大溪小區,她下車了才發現自己沒給錢,可她一轉身,那車卻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午夜十二點整。
安蓉走進了樓道,樓道裏異常安靜,電梯停在二十樓,安蓉在等待電梯下來的過程中,她聞到了一股中藥的味道,味道似乎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
中藥的味道從何而來,安蓉左顧右盼尋找著,她使勁呼吸了一下,中藥的味道仿佛越來越濃。
這股中藥的味道中還夾帶著另外一種氣味,一種她無法確定的氣味,這種氣味她像是在哪裏聞到過,她內心在排斥著這些氣味,但是,她無能為力。
安蓉上了電梯,她抬腕看了一下表,表盤上似乎也有一圈綠色的光,那光突然倏地一下進入了她的雙眼,安蓉眼睛一花,渾身顫抖了一下,覺得身上有點冷。
電梯門無聲地開了。
安蓉遲疑了一下走出電梯,電梯門又無聲地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