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裏父無奈的笑了笑,不再和東裏黎昕說話,專心的吃他的晚餐。
東裏黎昕知道他父親還有話要說,便沒有急著離開。拿著刀叉,也開始吃烤肉。的確,他和他父親第一次烤的肉,並不難吃。
進食了大概二十多分鍾後,東裏父放下了手中的刀叉,突然開口問道:“我和你媽媽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不多。”東裏黎昕實話實說。
東裏父雙手相握,看著東裏黎昕。“我和你媽媽的婚姻,是商界聯姻,你應該知道的吧。”
“嗯。”東裏黎昕點了點頭。這是個不爭的事實,他不可能會不知道。
“其實故事很老套了,無非就是在我和你媽媽結婚以前,我愛上了一個你爺爺覺得配不上東裏氏的普通女人。”東裏父深深的歎出一口氣,笑了笑,決定把他埋藏在心底最深處,他直到現在都不敢再想起的往事,挖出來,讓東裏黎昕看個清楚明白。要結束悲劇,至少要讓對方明白到悲劇將會帶來的毀滅性的創傷。不然的話,聽的人,又怎麼可能會徹底明白。
東裏黎昕微微攏了攏眉,默默的聽著。他父母的事情,他知道的確實不多。而他所知道的,也隻有他能看到的那一小部分。
東裏父抿了抿唇,準備開口時,還是忍不住的端起手邊的酒杯,灌了一大口紅酒下去。然後,深吸了一口氣,才開始向東裏黎昕敘述。“當時,我已經做了決定,舍棄東裏氏,帶著我心愛的女人遠走高飛。結果臨出發的時候才發現,她患了絕症。如果我是東裏氏的人,我當然有能力救她。可如果我不是……也就是在那個時候我才發現,我根本就沒有任何能力保護我心愛的女人。你爺爺拿她的命和我做了一個交易,隻要我乖乖跟你媽媽結婚,他就會用最好的條件去治她的病。我答應了。”一口氣說完這一大段話,東裏父再次拿起酒杯,把之前剩下的紅酒,也咽了下去。喝完,他又拿起酒瓶,往酒杯裏倒了滿滿一大杯的紅酒。
東裏黎昕靜靜的看著他父親的一舉一動,他沒有忽略,他父親明顯在顫抖著的雙手。
“我當時想,隻要她能活著,我可以娶一個我不愛的女人,我可以和這個我不愛的妻子相敬如賓,我可以像行屍走肉一樣的為東裏氏賣命工作。隻要她還活著,我們總會有相聚的那一天。隻要,她還活著……”說到這裏,東裏父說不下去了。他連忙端起酒杯,猛灌了一大口紅酒,才強壓下了他心頭生生撕裂一般的疼痛。出掩飾住了,他已經帶著哽咽的聲音。
顯然,這件事情對於東裏父來說,依舊是一個無法自愈的創傷。
也許是因為它太深太重,不論時間如何流逝。也不能塵封它製造傷痛的絲毫威力。以至於人已到中年的東裏父,依然難以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