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老媽不是有錢有勢,可以幫助我安排好以後人生的那種人,他們很普通,像大多數的父母一樣,默默的消耗了自己的青春,來鋪就我們未來未知的路。上了十二年學的梁陵,也終於要邁入大學的校門。高考後無聊的日子早已經讓他厭煩,村子裏差不多年齡的孩子都早已輟學打工了,這些年來都是他一個人在外地上學,從小學的時候就開始寄宿,因為沒有熟人,所以沒有那種能推心置腹的朋友,梁陵也就習慣了一個人的生活,他一個人騎車上學一個人騎車放學,在別人眼裏是那種很冷的人。他也不在乎別人的看法,既然沒人了解他,他也沒必要奉承誰。躺在床上,想象著大學什麼樣子。今年的高考並不是很滿意,隻是一個很次的二本,在考試之前他已經說明了,絕不複讀。父母拿他沒辦法,隻好還是讓他走了。“中午吃點什麼?”老媽看他又臥在床上。“隨便吧,都行。”有時候想想爸媽為他操勞了這麼多年,最後隻是一個次的二本就覺得很愧疚。通知書到手的那一刻他也下了決心,不能辜負了爸媽的心意。“啪”,燈亮了。他在屋子裏東翻西找,找的一團亂。“我的鞋呢?”有點抱怨的語氣,可是想想卻是自己亂扔衣服,歎了口氣,他慢慢把床移開,抱著一絲希望看了看床下。這時,一個黑色的盒子靜靜的躺在牆角,盒麵積聚了一層薄薄的塵土,仿佛放的時間並不長。“這是什麼?”他把盒子撿起來起來,輕輕吹了吹盒麵的灰塵,又用手擦了擦,一個模模糊糊的畫像出現在他眼前。木盒上有一架幹枯的白骨,上身趴著,一隻手竭力向前探著仿佛在抓什麼東西,下身像是困在幽靈般的黑洞之中,空空的眼洞卻也仿佛充滿了極度的憤恨與惡狠狠的詛咒,嘴巴誇張的張著,正發出竭力的嘶吼,痛苦的掙紮著,猙獰著。梁陵看著那枯骨的眼洞,仿佛聽到了那架白骨的吼叫,同時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壓迫著他,把他吸進無盡的黑暗之中,梁陵想掙脫,卻沒有反抗的力量,想呼救卻也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扣住咽喉,發不出聲音,隻能一點點一點點的被拉進黑暗。突然,一隻手從梁陵麵前掠過,盒子應聲甩到不遠的地上,梁陵感覺精神一鬆,虛脫一樣重重倒在地上。“爸。”男人看了眼不遠處的盒子,沒有說話,轉過身把梁輝扶在床邊,讓他躺了下來。“那是什麼,我怎麼從來不知道家裏有這個盒子。”“沒什麼,那是老李雕刻的一個小玩意。”老李在村裏那一片誰都知道手巧,就連附近的幾個縣都耳聞,大到廟裏的塑像,小到在蠟燭底部刻一個印章都能幹,而且做的惟妙惟肖。梁陵就見過老張在蠟燭底刻印章,對他的技術佩服的五體投地,而且老李跟自己老爸的交情很好。“可是,為什麼刻這麼不好的東西。”梁陵追問。“就是隨便刻著玩的,沒事,問這麼多幹嘛。”老爸的脾氣,梁陵還是懂得,就不再追問。可他心裏隱隱覺得有事在瞞著自己。“你怎麼找到這個盒子的。”“我找鞋穿的時候,不小心在床下找到的。怎麼了?”“噢,沒事,你躺一會就沒事了,鞋在院子裏。”說完就起身撿起那個不祥的盒子,揣進衣服裏,出去了。“一定有事瞞著我。”他肯定了一下自己的想法。梁陵一直想從老爸嘴裏套出關於那個盒子的事,可每次老爸要不裝做沒聽見,要不答非所問,讓他很是鬱悶。“去找老媽問問,她不可能不知道。”可是他沒想到,老媽早已跟老爸統一立場,對於盒子的事隻字不提,隻是告訴他一句話。“有些事你還不該知道,你還承擔不起責任。”因為這句話,梁陵越來越好奇這個盒子的秘密。白骨是誰,為什麼有一種切身的恐怖,而且為什麼他還有一種潛意識裏的熟悉感,那具白骨究竟在伸手抓什麼,為什麼他會有一種被吞噬的感覺。他晃了晃腦袋,無端的猜測之會讓他越來越心煩意亂。幾天沒有見到盒子,他也漸漸的淡忘了那件事,偶爾走到那張床想起來也隻是一會而已。暑期很快就要過去了,他也開始收拾自己的行囊,準備向大學邁進。第一次坐火車,老媽堅持要送他,他卻不肯。“我都已經這麼大了,沒事的,媽。”拗不過梁陵,她隻好同意,但卻要求一定要送上火車。梁陵也知道老媽擔心自己,況且以後會很少回家,就同意了。在車上,老媽嘮嘮叨叨了一路,別跟別的人打架,好好吃飯別委屈自己等等,梁陵都嗯嗯表示自己在聽。“媽,那個盒子到底是怎麼回事?”他突然問了句。“現在還不是時候,你會知道的。”老媽臉色一變,不再說話,隻是說了句,看著窗外。終於還是到車站了,第一次坐火車的梁陵有些緊張,問老媽一會該怎麼辦,老媽倒是輕鬆了。“聽人家的就行了。”總算上了火車,梁陵坐了下來,看著窗外的老媽,想說什麼卻什麼也說不出來,兩個人就這麼互相看著,梁陵覺得有點別扭,就擺了擺手,示意老媽回去,老媽點了點頭卻沒走,梁陵就假裝整理衣服,低頭用眼角看著老媽。火車開動了,他看老媽還沒走,就抬起頭擺了擺手,老媽也擺了擺手,看著風把老媽的頭發吹了起來,突然眼睛裏噙滿了淚。他假裝打了個哈欠,淡定的說了句。“好困。”擦了自己的淚,他想了想,還是看元錢的事吧,無聊一陣子後,終於他還是熬不住了,依靠在座位上睡著了。而此時的他卻不知道大學裏他會經曆一場怎樣的救贖,他所背負的命運,隨著火車的疾馳越來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