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柳好似知道自己是惹起這樁事端的罪魁禍首,就算不是原罪,也應該是那一條導火索,所以難得的安靜。
可是當看到農紫衣居然將手中的青銅酒樽直接砸向穀紅眸的時候,失聲驚呼:“小姐——”下意識的往前衝,要去擋那酒樽。
以柳慢了半拍,酒樽在麵前劃過一道影子,伸手去抓了個空,驚駭的眼神中直直的飛向穀紅眸那吹彈可破的臉龐。
秦人多敬穀紅眸,不管是上層的達官貴人還是下層的普通布衣。上位者因為她的能力與遠見而生敬,下位者為其絕色敬。
即便是在這個時候,穀紅眸依舊不見半點慌張,隻是眼睛看著農紫衣,冰冷的如同數九寒天的冰錐子,沒有一絲情感。
就連農紫衣自己也驚嚇到了,先是為了自己居然真的在盛怒之下扔出這個酒樽,因為她也知道,如果是尋常人,以農家的勢力自然可以擺平,可是這個人偏生是穀紅眸,一個她也需要正麵麵對的人。二則也委實被穀紅眸的眼神所震懾了,那是一雙沒有溫度的眼睛,卻直透人心,好像自己的一切都無所遁形。
那雙眼睛,她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
就在這時,穀紅眸懷中的白雪突然睜開了眼睛,半點沒有之前的慵懶與安穩,咧開嘴巴露出裏麵尖利的獠牙,朝著農紫衣看了一眼,那雙紅藍鴛鴦眼的眼睛如夢似幻卻永遠也拿捏不準,帶著殺機,帶著冰冷。
而當那酒樽即將要到穀紅眸的額頭的時候,白雪突然一爪子拍出,速度之快令人咋舌,沒有人能夠看到它到底是怎麼做到的。可是等到能夠看清的時候,白雪已經用爪子抓住了那酒樽,也沒有從它的爪子上掉下來,如一個人捏著無異。
至於那些撒開的酒水,也瞬間被接到了酒樽裏,淺淺的一爵,卻晃晃悠悠,訴說著方才的事情是多麼的真實。
白雪伸出舌頭舔了一下酒樽裏的美酒,眼睛卻半眯著看著已經被嚇壞的農紫衣,一口氣喝幹了酒水,爪子一收,重新在穀紅眸的懷中找到安睡的好姿勢,閉起眼睛睡去。
穀紅眸眼中也有驚訝之色,低頭摸著白雪的腦袋。她無懼,隻不過看懂了紅顏骷髏的道理,即便是當真破相也無所畏懼,她永遠不會在這些事情上行退縮半分。
可是她卻沒有想到白雪會突然發威,將酒杯攔下之後居然還有那般人性化的作為,心裏又是疑惑又是開心。
以柳這時候總算是將一顆心放到了自己的肚子裏,緊緊的抿著小嘴,卻已經紅了脖子和耳垂,緋紅蔓延上了臉頰,一直到眸子裏。她憤怒的看著農紫衣,終於一步上前便是冷聲說道:“給我家小姐道歉,現在!”
原來以柳生氣的時候也非常的可怕,那鼻子裏哼出來的熱氣即便是在屋子裏頭還是射出兩條白霧,如同飛箭一般,那雙眼睛直視農紫衣,絲毫沒有膽怯。
農紫衣也鬆了一口氣,穀紅眸沒有被砸到,那就是事情有緩和的餘地。可是馬上就有一個丫頭上前來對著自己指手畫腳還口口聲聲要自己道歉?她是堂堂的農家三小姐,什麼時候給人道歉過?
隻是這瞬間,那原本被驚駭與慌張驅散的怒氣頓時又變本加厲的還了回來,頓時喝道:“你算是個什麼東西,也敢叫本姑娘道歉麼?莫要以為你家小姐是穀家二小姐你就有狗仗人勢的資本,像你這般沒有廉恥不懂規矩的丫頭也隻有你這等下作的主子調教的出來!”
“你!”以柳頓時氣急,但是卻的確是比起農紫衣來說就矮了本事。她就是個丫頭,所以她就沒有資格這樣的去罵,即便是叫囂也沒有那個資本。現在唯獨差點氣炸了肺,還有漲紅了臉,卻再也罵不出來,隻是又比之前更憤怒的喊:“向我家小姐道歉!”
農紫衣怒極反笑,那笑容卻一點也不讓人覺得美麗。“看來你這丫頭是作死,本姑娘不好好教訓教訓你,反而是我的不是了!就憑你,有什麼資格讓我道歉!”
便是此時,農紫衣突然翻了臉,毫無預兆的一個巴掌打在以柳的臉上。
“啪”的一聲脆響,以柳的腦袋別在了一邊,嘴角一絲血絲慢慢淌下。
農紫衣猙獰的笑著,心道我打不了穀紅眸,難道還打不得你一個丫頭麼?穀紅眸有穀家的家世撐腰,這丫頭頂多便是穀家的一條狗而已!
想到此處,她心中居然有一種報複的快感,那種發泄怒火的感覺當真美妙至極。
她再一次揚手,那帶著翠玉戒指的玉手如同******一樣的狠狠拍了下來。
可是她卻沒有再一次打在以柳的臉上,另一隻蔥玉一般的手已經捏在她的手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