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天醫院的一間病房裏,猶如集市一般水泄不通,護士不停地穿梭在人群當中。伴隨著一個男人的嚎啕大哭,一個女人的聲音在人群緊裏麵咆哮:“天殺的,這是哪個兔崽子把你打成這樣了,快告訴我,這仇,我們一定要報!”
這個女人一身貴氣,半老徐娘,頭發高高盤起,高挑的眉毛下麵是厚厚的粉底,含著淚花的眼睛,此時猶如被灌了鐵水一般,紅彤彤的,鼻子突兀地高挺,兩側的鼻翼忽閃忽閃,塗著鮮紅唇彩的薄嘴唇,緊緊地抿著,遮蓋著那咬的嘎嘎作響的牙齒。
王子良止了下哭聲,猶如一個受了欺負的孩子,可憐巴巴地看著這個女人,說道:“媽,那個人叫鍾離鳴,快,你快派人找到他,關起來,等我傷好了,我要親自把他打殘!”
“夠了,你還嫌不夠丟人?就你那點花拳繡腿,還想找虐?我可跟你丟不起這個人!”吼叫的這個男人,約摸著50來歲,花白頭發梳的齊齊整整,貼著頭皮朝後倒去,粗重的濃眉緊鎖,雙眼圓瞪,腮幫子一鼓一鼓,一身寬鬆的純白練功服,領口露出一段尾巴刺青,似乎是隻下山猛虎,腳下踩著黑布鞋,打遠一看就是練家子。
王子良被這人一吼,立刻又嚎啕了起來,身子往他媽那擠了過去,哭訴道:“媽,你看,我爸又訓我了,我受傷了他不管,就會訓人,哇……”
這女人,趕緊一把將王子良攬入懷裏,撫摸著他的頭,安撫道:“乖兒子,不哭,不哭。”隨後調轉頭來,朝那男人吼道:“王博仁,你兒子手被人打斷了,躺在病床上,你不安慰就算了,還要訓他,你還要是不是他爸啊?還是不是個男人啦?”
王博仁回道:“嗯,訓他是為了他好,你看你把他給寵的不知天高地厚,在外麵惹是生非,仗著自己練得兩三腳功夫,到處跟人打架,不被人打傷才怪,沒打死算是便宜他了。”
這女人,聽了王博仁的這一席話,頓時哭天搶地,破口大罵道:“哎呀,天啦,我這是哪輩子造的孽啊,嫁了一個這麼沒用的老家夥啊!自己人被人欺負了,不去報仇,反而訓自己人啊,還說自己是習武之人啊,有個屁用啊……”
王博仁被氣的大氣狂喘,卻又無可奈何,指著自己的老婆咬著牙喊道:“你,你……”卻終究沒說出下麵的話語,雙拳緊握,捏的嘎嘎作響。
後麵的親友團見這付模樣,趕緊過來勸解了,你一言,我一語的,王博義站了出來,開口說道:“嫂子,你也別哭了,別傷了身子,大哥,要我說啊,這次你還真錯了,子良畢竟是你的親兒子,又不是撿來的,現在傷成這個樣子了,你不去找肇事者,反倒還訓斥起他來,我都看不下去了,俗話說的好,冤有頭,債有主,既然敢把人打成這樣,那就必須要有交代,為今,我們要趕緊把那小子找出來,討個公道。”
王博仁煩透了,這對母子的嚎啕哭聲,再加上自己的弟弟也反對自己,他大手往牆上一拍,“啪”的一聲脆響,同時嘴裏吼道:“別哭了!”
這一聲吼,聲如洪鍾,把亂糟糟的房間震的立即安靜了下來,他舒了舒氣,問王子良道:“子良,你把情況跟我說一下,為什麼會被人打成這樣。”
王子良抽泣著,把昨天下午的情況描述了一遍,隻是顛倒了黑白,把鍾離鳴說成了調戲小花的二流子。
眾人抬眼察看,這才發現王子良的床尾旁站著一個女孩,隻見她雙手下垂,低著腦袋,不敢看向眾人。王子良的母親也抬起頭來,斜視著眼前的這個女孩,瞥了瞥嘴,盡是鄙夷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