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勇曾經說過卻被自己嘲笑的話忽然清晰浮現在老吳耳邊,老吳僵硬的吞了一口口水。
如果……如果那個時候……這些人已經在自己身邊的話……
這些人……
他們真的是“人”?!
視線和其中一人直直對上的瞬間,老吳的眼睛瞪到最大,維持著這個姿勢,他陷入了黑暗。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張謹感覺腦下的東西硬硬的。他想呼吸,卻覺得呼吸異常費力,他想睜開眼,卻發現眼睛被什麼緊緊蒙上了。掙紮間,張謹握住了蒙住自己眼睛的物體,小巧柔軟的,是女孩子的小手,吃力的睜開眼睛,張謹這才發現夢裏一直壓迫自己,讓自己無法呼吸的原來是坐在自己胸前的三妹小葉子,看看被自己抓著小手咯咯傻笑的妹妹,看來,夢裏讓自己無法睜眼的罪魁禍首也是她。
“哥哥,你怎麼睡在地板上?”對哥哥奇怪的睡眠地點完全不在意,小葉子隻是咯咯笑著,“被我踩到都沒有醒過來,哥哥真遲鈍!”
遲鈍這個詞是幾天前她二姐形容她的,小丫頭很快就學會了這個詞,並且炫耀式的見人就用。張謹無奈的拉著妹妹的小手,
“嗯,知道了,不過你先從哥哥身上下來,小胖豬你好沉……”
吃力的站起來,感覺頭部鈍痛的張謹信手向疼痛的源頭摸去,於是,昨天晚上的記憶在他摸到腦後大包的一瞬間回爐!
“糟糕!”
昨天他看到有人潛入自己家了!小葉子既然出現就說明她沒事,可是其他人呢?
心跳一下子變亂的張謹匆忙推開剩下兩個妹妹的門,小溪和小楠房間內的被子鋪的整整齊齊,房間裏完全沒有她們兩人的影子!
“小溪!小楠!”完全亂了陣腳的張謹徹底暴走,他衝到浴室,卻在重新出門的瞬間和小溪迎頭撞上!
“小溪!小楠呢?”雙手把住妹妹的肩膀,張謹臉色蒼白地問著自己的問題。
“我在這兒……”從小溪身後探頭的,卻不是小楠是誰?
鬆了一口氣的張謹於是虛脫的靠在了身後的牆壁上。
“你們這幫孩子,怎麼神出鬼沒的……不要讓我擔心了……”喃喃的說著,張謹敲了敲自己的頭。
“才不是!我們本來就在你旁邊啊,是你沒有看見,哥哥像個傻子一樣到處跑的樣子我們都看到了。”撇著嘴,小溪奚落著兄長。
“……”被完全說中的張謹無話可言。
妹妹就在自己旁邊自己怎麼就完全沒看到呢?自己有慌亂到那地步麼?
不過……也罷。
他知道自己現在的心情是患得患失,說的更加過分一些:他有些歇斯底裏。
可是多年前那件事真的把他嚇壞了,對於他來說,妹妹們是他失而複得的寶物,他無法看著她們再一次在自己麵前遇上任何危險。
“那麼……你們繼續收拾,我下去準備早餐。”雖然被奚落,不過畢竟安下了心,微微一笑,張謹向樓下走去。
“哥哥老是這個樣子行麼?”望著哥哥的背影,小楠小大人一樣的抬頭問姐姐。
“……”剛才還在嘲笑兄長的小溪一臉凝重,半晌歎了口氣,“沒辦法,那是一種障礙。”
“障礙?障礙是什麼?可以吃麼?”求知欲旺盛的老三立刻開口詢問。
“……傻瓜,障礙怎麼可以吃?”拍了小妹圓滾滾的腦袋一下,小溪低下頭,“那是隻能跨越,無法被時間啃噬的東西……”
她還想說什麼,可是樓下卻忽然傳來張謹的吼叫,“小溪!快撥警察局的電話!我要報警——”
警車在二十分鍾後堵在了張家門口,看著不斷在自己家進去出來的警察,張謹慶幸自己提前讓妹妹們偷偷離開。
警察問了許多問題,然而張謹卻大部分回答不上來,他隻能反複說著自己在大廳看到一撥人,然後又看到另外一撥人,碰到第二撥人的時候他當即被對方砸倒,立刻陷入昏迷的他什麼也不知道的度過了整個夜晚,然後第二天,在他的房間,他發現了砸暈自己的人。
確切的說,是那個人的屍體。
他不知道那個人為什麼會死在他的房間,也不知道其餘的人究竟怎樣,客廳裏還躺著另外一個男人,那個男人沒有死,隻是昏迷不醒,醫生沒有在他身上發現任何可以導致昏迷的傷口,可是他確實在昏迷,強製叫醒那個男人之後,那個男人卻隻是不停的顫抖。從他後來斷斷續續的零星片語裏,警方隻能得出一個大概結論:“所以說是先來的入室搶劫犯被後來的入室搶劫犯殺死了?屋子的正主兒——你,因為之前就被砸暈反而毫發未傷?”拿著當天的報紙,田裏嘖嘖不已。平日每天讀報紙也就罷了,能讀到自己身邊的人身上發生的新聞可還是比較新鮮的事。
“別鬧了,一早上看到屍體的感覺可是一點也不美好。”其實他當時也不確定,看到自己屋裏躺了一個頭部血淋淋的人的瞬間他就出門呼救,大門一關的他再也沒勇氣打開臥室一眼,那人是死是活還是後來聽警察說的。
直到屍體從他房裏運出去為止,他一直保持著僵硬的姿勢,他想今天晚上他一定會做惡夢。
“今天晚上我可以和你約會麼?在你的臥室裏……”完全不理會張謹的一臉別扭,何珍陰陰地笑了,“新鮮的死者……或許可以有一次特別的體驗……”
“打住打住!我家是絕對絕對不歡迎你的!我家還有妹妹,可不能讓你把她們帶壞了!”伸手比了一個x型,張謹義正辭嚴的拒絕。
“不過……其實有件事有點奇怪。”義正辭嚴之後,張謹的臉色忽然一豫,半晌之後,他在田裏的催促下終於說出了自己的猶豫,
“那是報紙上沒有寫的事情,關於那具……屍、屍體的驗屍報告……”
驗屍報告幾個字明顯引起了何珍的興趣,張謹看到何珍端著飯盒坐到了自己旁邊,女人眼裏昂然的興趣讓他頓時心生畏縮,不過最終張謹還是繼續說了,“法醫檢驗的結果:那個男人的死亡時間大概是二十八個小時。”
“啊?”田裏還有點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