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鋒抵住頸動脈的寒意比監護儀的警報更刺骨。我盯著護士小琳鎖骨上方顫動的血珠，她實習胸牌的反光刺進瞳孔——三小時前，這張臉還笑著問我能不能觀摩顱骨縫合術。
\"給我把人救活！不然你們全陪葬！\"黃毛醉漢的咆哮震得輸液架嗡嗡作響。他背後，三個紋著過肩龍的混混正用手機拍攝，閃光燈在屍體青灰的臉上打出屍斑似的陰影。
我鬆開按壓患者顱骨的手，腦漿混著威士忌的酸腐味從指縫滴落。這個被啤酒瓶爆頭的年輕人送來時，顳骨碎片已經插進腦幹。真該讓那群醫鬧看看他顱腔裏泡著血塊的杏仁核，那是人類最後一絲理智的開關。
\"患者死亡時間，淩晨2點17分。\"我摘下濺滿腦脊液的護目鏡，黃毛突然揮刀劈向呼吸機。金屬碰撞聲裏，口袋裏爺爺給的銀針袋突然發燙，燙得我肋骨都在震顫。
視網膜炸開幽藍網格，屍體胸腔在透視光下變成半透明。機械音帶著山西老家的口音突兀響起：
【生命體征歸零達273秒，符合極端醫療協議第9條】
【綁定對象：雲城陳氏醫脈第七代傳人陳術】
我猛然攥緊針袋。爺爺昏迷前反複念叨的\"第七代詛咒\"，竟不是肺癌晚期的胡言亂語？
時空裂隙在黃毛刺向心口的刀尖前撕裂。透過波紋狀缺口，我看見雕花拔步床上隆起的織金襦裙——羊水混著鮮血浸透床褥，貴妃雙腿正以反關節角度扭曲。太醫院判的桃木劍挑起符紙，火焰裹著屍油味撲向嬰兒露出半截的腳掌。
\"妖胎現世！快取黑狗血！\"
老太醫的銀針紮進產婦曲骨穴，我渾身肌肉瞬間繃緊。那是《鬼門十三針》裏的催產禁術，三年前爺爺用這套針法救過難產母鹿，代價是右手永久性震顫。
【首次穿越需醫患血液綁定】
血色倒計時懸浮在產床與急診室之間。我劃破掌心抹過祖傳銀針，夔紋吞血後泛起妖異的青芒。黃毛的刀鋒離心髒隻剩十公分時，時空坍縮的劇痛從骨髓深處炸開。
再睜眼時，橡膠手套變成鹿皮護腕，掌心的柳葉刀卻仍是雲城一院的編號。彈幕突然從虛空中噴湧而出：
[道具組瘋了！連唐代產鉗都複原？]
[演員虎口的持針繭是真的！]
我低頭看著三天縫合練習磨出的血泡，抓起《備急千金要方》砸向太醫：\"開元七年孫思邈就記載了橫位難產處理，你們用火燒產婦？\"
泛黃書頁在空中展開，我昨夜寫在扉頁的急診筆記墨跡未幹——\"腦死亡判定必須排除低溫幹擾\"。
橡膠手套被當成\"西域妖皮\"的哄笑聲中，我掰開貴妃雙腿。宮頸口卡著的嬰兒肩膀已經發紫，羊水栓塞形成的泡沫狀血液正從她鼻腔溢出。直播間突然飄過金色彈幕：
【用戶\"太醫院首席\"打賞火箭×1】
【解鎖首充獎勵：華佗麻醉散（過期1500年）】
當我把腎上腺素注射進產婦股靜脈時，彈幕突然卡頓。貴妃枕邊滑落的玉牌閃過微光，上麵\"陳\"字篆書與我家族譜首頁的殘頁完全一致。
剪斷臍帶的瞬間，紫黑色血液噴濺在懸浮光幕上。嬰兒腳踝的黑蓮胎記突然扭曲成心電波形——和爺爺監護儀上持續37天的異常波動一模一樣。
機械音再度響起，這次混著ICU儀器的滴答聲：
【現代線患者生命值剩餘：00:59:59】
【直播在線人數突破1000解鎖冷凍血漿】
我握緊金針的手突然被貴妃抓住。她渙散的瞳孔映出我背後虛空中的血色文字：
\"救...孩子...\"
\"還是救你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