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8章(1 / 3)

第十八章 痛

大年初一,尤叔叔的實驗室對麵的板房裏,父子倆吃著麵包喝著咖啡。

尤影上下打量了他爸爸很久:“老爸有話要問影兒?”

“嗯?嗯。”

“說啊,我們難得這樣坐在一起聊天呢。”

“那我直接說好了。”尤叔叔還是害怕他的話會傷到兒子。

“嗯。”尤影依然微笑。

“你是不是喜歡竹音?”

“當然啊,不是大家都知道的嗎?”

“你知道我指得不是這個意思。”尤叔叔嚴肅起來。

“呃?”尤影麵向尤叔叔,愣了,然後把頭轉向窗外,“爸,我說過,我不會愛任何一個人。”

“你們都長大了,像小時候一樣鬧是不行的。有些什麼變了,你能自己感覺出來的吧,不願意承認而已。”

“哦。”尤影沒有用他的伶牙俐齒反駁,雙眼看著馬路上來回的車輛。

“影兒,爸不是不讓你喜歡女孩子,可是你要真喜歡上哪個女孩,爸建議你還是盡快和她保持距離,以免陷深了。陷進去的話……就會身不由己……那樣對誰都不好。”尤叔叔說得有點艱難。

尤影沒說話,從某個角度來說,爸也是受害者吧,他在以他的經驗告誡自己啊。

“你真喜歡竹音的話,最好還是……”

“老爸,說了沒有這回事。”尤影回頭,臉上泛著笑容。看著車輛的那刹那,他決定了什麼吧。

“不要騙自己。”

“有些時候,騙騙自己會更開心。”尤影眼神又沉了下來。

“……”

尤影把身子向尤叔叔靠過去,笑著說:“老爸,我都不妄想你也別再妄想了,想竹子做你的媳婦是不可能的啦,人家早有男朋友了。梓晨哥哥對她很好呢。”

尤叔叔單手抱了抱尤影,稍微放心了點。那小子告訴他的同時,也在告訴自己,竹音不可能愛他的吧。

“老爸,我的壓歲錢還沒給我呢。”

尤叔叔笑了。這小子,讓人放心得擔心。

姚家,例牌地要到處拜年,走親戚。一天下來,夢音使勁喊累,倒在沙發上再也不肯起來。

媽媽推推她:“一下有客人來了你橫在這裏多不好看。要躺上自己房裏去。”

夢音坐起來,她不願意上樓,不願意自己一個人。一個人的時候,不是想穎棠就是想尤影,越想越鬱悶。

竹音拉了拉她:“我們上去。”

“好吧。”姐姐肯陪她她不可能不賞臉。

他們回家了,一會肯定很多爸爸媽媽公司的人來拜年,竹音不想和他們接觸而已。這一天到處打招呼,聽別人說話還要勉強地笑,跟夢音肉體上的累不同,竹音這是精神上的累啊。

“姐姐我去你房裏,保證不打擾你做自己的事。”夢音死死地拉著竹音。

“嗯。”

誰知夢音在竹音的房裏沒多久,就忘記自己承諾過什麼,拿著那個簡易電話叫起來:“姐姐,這是什麼?”然後扯了扯。

“電話,影兒弄的。”

“啊!你們每天就這樣說悄悄話啊。”夢音把紙杯放完耳邊又放在嘴邊,“說起來這真的能用?”

“嗯。”其實也沒說過幾次,尤影病過之後就基本把它給忘了。

“什麼時候搞的,怎麼我一直都沒發現。”夢音繼續玩。鈴鐺在那鈴鈴響。

“好久了吧。”竹音想不起來是什麼時候了。

“姐姐,你想尤影嗎?”夢音搖著鈴鐺問。

竹音沒回答。尤影曾經遠去了好幾年,再怎麼想也習慣了,而他這次不過回家幾天而已。即使他突然說要回英國去,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吧。再見尤影的那一天就已經有了他會再次離開的心理準備。

“那時尤影為什麼要去英國?尤叔叔的實驗嗎?”

“一部分原因。”

“那還有一部分呢?”夢音看著竹音。

“治病。”

“哦?”夢音沉默了一會,再問,“那時姐姐為什麼不和他聯係?”

竹音仰頭深呼吸:“那是約定。”

“什麼約定?”

“他說,他可能會走進永恒之門,我們再也不能見麵。他那時的願望是,讓我忘了他。我沒辦法不答應。”

“……”永恒之門,那是指死亡吧。

“可是我沒做到。”

“沒做到不是很好嗎?”要忘掉一個這麼重要的人,哪說約定就能真的忘記。不過如果姐姐忘了尤影,那他們就真的沒有再見麵的機會了吧。

“不知道。”竹音真的不知道,什麼叫好,什麼叫不好,這很難說。但她更希望能履行對尤影的承諾,不顧後果地。

兩人都各自陷入沉思。

晚上,媽媽對夢音說,已經征求過爸爸的意見,決定還是在年初三那天和她一起去前夫的家。

其實根本用不著征求爸爸的意見,每年他都會同意的。

夢音得知這消息後,第一時間打電話給穎棠,穎棠說那他會在他表哥家等夢音,夢音心裏暖暖的。

年初三一早,媽媽就和夢音出門了,剩下竹音和爸爸在家裏。兩個人密謀了一陣,決定反鎖上門,裝成家裏沒人的樣子,躲在房裏泡書。

穎棠看見夢音後一陣激動,不過很快就抑製住了,他知道,他不能表現得太明顯。

夢音一點也不在意,以寒假作業入手,得到了兩人單獨聊天的機會。

“表叔你作業做完了沒?”

“還有一點,高三的作業特多。”穎棠故意加了後半句。

“是嘛。啊,你要買輔導書嗎?一起去?”

“好啊。”

“啊,穎棠,幫她選幾本下學期用的,尤其是數學。”媽媽聊著天,聽到穎棠提到要買輔導書,馬上就敏感起來。可憐天下父母心啊。

“好的,那表嫂,我們出去了。”穎棠心裏很高興。

“你這孩子,還叫表嫂啊,那你良表嫂怎麼辦?”穎棠的媽媽說。媽媽的前夫的新夫人叫惠良。不過其實也不算新夫人了,已經這麼多年。

“就良表嫂啊,一直都這麼叫。”穎棠接話。

“都一句啦,沒關係的。”惠良幫大家添茶。

夢音從進來起就一直想著怎樣和穎棠製造獨處的機會,根本沒留意媽媽居然在和惠良姐一起聊著天。媽媽一直躲避著惠良姐,要來叔叔的家裏前,總是先問過惠良姐在不在。這又是尤影的功勞吧,自從媽媽不再阻止姐姐畫畫的那天起,同時也學著接受惠良姐這個存在。

突然,夢音很想跟穎棠說說尤影。

路上,夢音說起話來:“尤影這兩天回去他爸爸那了,不知過得怎樣呢?”

穎棠聽著夢音沒叫尤影的卓號,有些嫉妒:“怎麼一見麵就說他?”

夢音不再說話。

兩個人沉默著走了一段路。

“生我氣了?你總不能天天在我麵前談影兒啊,我們是不是沒有別的可以說?”說了穎棠的脾氣本來就不太好。

“你知不知道,他曾經因為我昏迷了三天。”夢音低著頭走,說得很慢。

“什麼?!他?影兒?為什麼?”穎棠走到夢音前麵攔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