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剝了個橘子放她手中,聽她將話講完了,卻仿佛在做夢一般!饒是我想破腦袋也無法將他與那名鎮江南的大文豪顧貞觀聯係在一起,想當初,我是費盡了心思,卻愣是連人家的麵都沒見著,鬧了這麼半天,那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顧老,居然是沈婉的義叔!
話還得從頭說起!當年的浙江烏程,沈老爺,也就是沈婉的爹爹,與當時還是一滿腔抱負的顧貞觀結拜為了兄弟,所以沈婉從小也算是顧老看著長大的。
後來顧貞觀入朝為官,隔著千山萬水,兩家便也斷了聯係。直到顧老辭官還鄉,而當年的沈府早已是家道中落,死的死,散的散,故人難尋啊!
隻是顧老雖是年近花甲,卻是風流不減當年,沒事兒去那舞月樓溜達了一圈,這才碰巧遇見了沈婉,二人這才相認。
我剝著橘子唏噓不已,果然是人間何處不相逢啊!據沈婉說,他們已近十年未曾見過了,居然能在這青樓中再次相遇,這該是多大的緣分啊!
“那你這是要跟著他去哪兒啊?以後可還會回來?”我瞧著坐在我對麵的沈婉,是打心眼裏的舍不得她離開。這些年雖與她待在一起的辰光不長,但這個如江南煙雨一般的女子,我是真心的憐她的!
“姐姐費心了!我也不想離開的,隻是顧老京中有一位故友,據說是為了不得的人物。這些年姐姐也知道,我娘被那賊人擄走之後便下落不明。顧老便是想去求求這位故人,看能不能尋到我娘。”
沈婉輕聲軟語的將話說完。與三年前相比,她身上那份少女的青澀已褪去不少。雖做的不是皮肉生意,但是畢竟在青樓中待了這麼些年,舉手投足見皆有著一絲女人的嫵媚,卻又絲毫不讓人反感,仿佛她天生便該是這樣的!
我低頭將手上的橘子放在一邊,心裏卻在嘀咕,顧老要帶她去尋的這位故人,莫不是納蘭吧?但前些日子似乎聽林慕塵無意中說過一句,納蘭他似乎並不在京中,至於去了哪兒,便不太清楚了。
轉念一想,人家顧貞觀好歹在朝堂上混了這麼些年,多少肯定是有些人脈的,不一定便是去找納蘭。再說便是人家就是去找納蘭的,那也是與我八竿子打不著的事情,我若是巴巴的跑去問他,倒顯得我沒事找抽了。
起身到屋裏,隨手從抽屜中摸出一遝銀票,塞進沈婉手中,與她道:“這些銀子你先拿著,去京城路途遙遠,你又從沒出過遠門,這些你拿著路上用。”
她也不做推辭,笑著收下,輕道:“姐姐的恩情我隻能記在心上了,日後便是做牛做馬也無以為報……”
“你都叫我姐姐了,還說這些見外話做什麼!”我笑著將她打斷,“隻要你還當我是你姐姐,以後隨時都可以回來,這兒便是你的娘家!”
臨出門時,沈婉猶豫再三,還是從袖中掏出一封瞧著年代十分久遠的信封,鄭重的塞進我懷裏。我好奇的剛想拆開,卻被她一把拉住了,板著張小臉,十二分嚴肅的與我道:“姐姐可否答應我,現在別看這封信!”
我瞅瞅她,又瞅瞅手上的信,對著光照照,薄薄的一層,裏麵大概也就一張紙的樣子。我按耐住滿心的好奇問她:“這裏麵是什麼寶貝啊?瞧著這一臉的神秘!”
“姐姐你就別問了,你隻說你能不能答應我,若是不能答應的話,那這封信便有我先收著,該給你的時候我自然會送到姐姐手上!”
看她那一本正經的樣子,似乎不像是在開玩笑的。我雖不解,但還是鄭重的答應了下來。
沈婉撫著胸口籲了口氣,笑眯眯的瞧著我:“姐姐向來是個一言九鼎的,你既答應了我不看,便肯定是打死也不會看的對不對?”
“呃…我……”
不等我開口她又繼續道:“日後姐姐若是得空了,不妨去查查江湖上可有一個叫飛鷹的人。若是查到了,你倒時再讀這封信,但此事幹係重大,姐姐倒時一定要慎重啊!切記,切記!”
這都什麼跟什麼嘛?她雖說了一大通,可我卻半句也未聽明白。但她誇我的那幾句我卻是聽的明明白白,確卻點說更像是趕鴨子上架。她誇我在前,若是我還巴巴的惦記著偷看那信,便實在是有些說不過去。送走沈婉,我隨手將信塞進床板底下,並沒將此事太過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