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0年冬季
天空被冰冷的空氣凍成了青灰色,鵝毛般的大雪從上萬英尺的雲層上飄落而下,覆蓋在渥太華南部30英裏左右的荒原上。
一名身穿毛皮大衣的魁梧男子在潔白的雪地上向前行走著,在近2英尺深的積雪上留下一個又一個腳印。
男子走到一顆在荒原樹林中毫不起眼的枯木跟前,抬頭望了望沒有一絲綠色的光禿禿的樹幹,警惕的左右巡視了一下,拿出放在大衣荷包中那雙長滿老繭的手,放在嘴邊哈了一口熱氣,然後使勁搓了搓雙手。敲了敲那根腐朽枯木的表皮,發出清脆的咚咚聲。
“老波特家的酒瓶。”男子對著朽木說出了一句貌似毫無意義的一句話。
隨即朽木下的那片積雪下傳來一陣金屬機械刺耳的摩擦聲,潔白的雪地上慢慢露出了一個黑窟窿,兩塊黑色的鐵門緩緩朝兩邊分開,地上的積雪慢慢陷落,掉進了地上露出來的洞口中。一個深不見底的樓底顯露了出來。
男子咧嘴笑了笑,便隨著硬膠皮鞋與鋼製樓梯清脆的撞擊聲中緩緩踱步,向地下深處走了進去。
隨著男子的消失,那塊黑色的鐵門又緩緩的合攏了上來,不消數十秒鵝毛般的大雪重新覆蓋上了地上的鐵門之上,黑色漸漸被白色所取代,這塊荒原重新變得無比寂寥,純白無暇,沒有留下那男子的一絲痕跡。
一條蜿蜒曲折的通道映入眼簾,通道兩旁的牆壁上每隔數米都掛著一盞煤油燈,火光飄忽不定,把整個通道渲染上了一絲恐怖與不真實的氣息。
男子忽然停下腳步,從大衣內荷包裏掏出一卷雪茄,拿在手中搖了搖後叼在了嘴裏,眼神不經意的向左邊瞟去。對著前方左側煤油燈下一個斜靠在牆壁上的恍惚的人影不經意的說道:“喂,伊恩,我剛從那邊回來就聽到了一些風聲,是真的麼?那件事情。
伊恩聞言不由直起靠在牆上的身子,一道頎長挺拔的身影從火光的陰影中走了出來,金色的碎發在微弱的火光下散發著柔和的光暈,修長的雙手自然的掛在腰後的皮帶上,薄薄的嘴唇稍稍向上扯了扯,嘴角露出一絲暖意的笑意。
“哦,你的狗熊鼻子什麼時候嗅到政治的臭味的,果然去了一趟腐朽不堪的歐洲,連你這樣遲鈍的人也會變得敏感起來麼?傑克。”伊恩無所謂的聳了聳肩,雙目盯著傑克魁梧的身軀看了半晌,突然把插在腰後皮帶的右手對著傑克的頭部平舉了起來,手掌中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把銀色小巧的手槍。
“剛在暗號是錯的,傑克。”伊恩說著碧藍的眼眸裏閃過一絲精光,右手與手槍扳機接觸的食指微微下壓,一絲輕微的機械傳導聲發了出來,槍膛中刺鼻的火藥味幾乎要呼之欲出了。
傑克仿佛沒有感受到通道內針落可聞的緊張的氣息,看著對著自己頭部的黑洞洞槍口,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恐懼,隻是把頭微微一低,把雙眸隱藏在了火光的陰影中。
“是麼?”傑克漫不經心的說道,突然把插在大衣荷包的右手抽出,緩緩的上揚著。
伊恩並沒有阻止傑克的舉動,隻是當傑克的手超過腰部時,伊恩的嘴角再次向上一扯,詭異的笑了笑,右手食指猛然收緊。
“嘭!!!”
從手槍裏蓬發出的彈殼受地心引力的影響做著自由落體,最終在地麵上彈跳了幾下發出幾聲清脆的叮咚聲,滾落在牆角,刺鼻的硝煙從槍口蔓延出來,向上飄升了幾公分,最後消散在空氣之中。
子彈在槍膛裏隨著膛線猛烈旋轉後,帶著極強的動能從槍口噴薄而出,射向傑克的麵部。
傑克看著這可怖的一幕依然不為所動,連眼神都沒有一絲顫抖,右手沒有停止依然向上動作著。
然而想象中的血腥場麵並沒有發生,子彈以差之毫厘的微妙距離瞬間擦過傑克叼在嘴裏的雪茄頭,以幾馬赫速度飛翔的彈頭劃破空氣所產生的驚人的摩擦力轉化成熱能,瞬間點燃了傑克嘴裏的雪茄。
傑克閉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嘴裏的雪茄,煙草與被極北之地冷藏的氧氣混合起來,形成了一股特別的醉人氣息,在傑克的肺裏輾轉反側久久不願出來。
在封閉的通道空間裏不停地的做無規則彈跳的彈頭卻不知為何始終避開著伊恩和傑克兩人,隨著最後一絲動能的完全消逝滾落在了兩人正中間的地麵上。
隨著子彈的落地傑克的右手也終於揚到嘴邊,兩支手指夾起雪茄,把體內運轉多時的煙霧緩緩吐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