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虞真真斂裙跪到皇帝麵前,“皇上,臣妾如今離後位隻有一步之遙,您一旦頒布立後詔書,臣妾就會成為普天之下最尊貴的女人。臣妾沒必要,也從來沒有動過碰您私印的念頭……臣妾雖然不知道董公公為什麼要偷您的私印,但臣妾決不會與他同流合汙。”
虞真真輕巧幾句,便將董玉成的罪名坐實。她一番話說得光風霽月,周勵適才緊繃的麵色不由緩和下來。“你怎麼知道就一定是董玉成所為?”
果然,連周勵的關注點,都被虞真真輕而易舉帶往了另一個方向。
虞真真從容一笑,不疾不徐地答:“正如您所說,知道您私印在什麼位置上的隻有兩個人,那麼,不是臣妾便一定是董公公了。雖然臣妾覺得,董公公服侍您多年,應當不會做這等大逆不道的事,但人心叵測,一時權欲熏心也是有的……”
“權欲熏心?”
“皇上忘了?您的奏章,如今可都是由董公公代為把持的。”
瞧著周勵臉色愈發陰沉下來,虞真真在心裏鬆了一口氣,不過,她卻仍是道:“臣妾口說無憑,究竟私印在什麼地方,臣妾也不知道……您還是先讓人去臣妾宮中搜查一番,以證臣妾的清白吧。”
“好。”周勵並沒有拒絕虞真真的建議,但他心中對虞真真的懷疑度早被虞真真四兩撥千斤的化解了一大半。“來人,去搜承儀宮闔宮,盡快給朕答複。”
望著宮人應是而去,虞真真在心裏不免頗為感激孟楷的提醒。
徹查承儀宮的人是在日暮時分才遲遲回來,承儀宮到底不算小,要將每一間宮閣都查遍並非易事。不過所幸如此,時間被拖得長,虞真真的安全才更有保障。
得知承儀宮並沒有帝王私印的蹤影,周勵眉頭皺得更緊。
他根本不能相信是陪伴自己多年的人做了背叛他的事,虞真真眼尖地發現周勵已經攥緊了拳頭,他手背上青筋分明,想來是在壓抑著極大的怒氣。
虞真真溫聲開口,打破了含元殿內的寧靜。“皇上,既然宮正司已經在審問董玉成,您何必急這一個結果……依臣妾看,董公公無論如何也熬不過今天這個晚上,想來明日一早,您私印的下落便該有消息了。”
周勵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虞真真笑了笑,又道:“時辰不早了,臣妾讓他們傳膳吧,龍體要緊。”
“好。”
虞真真瞧著周勵眉頭緊鎖,青黑的麵色和微微佝僂的背脊昭示著他壓抑的怒氣下是一個完全無力支撐這樣暴怒的身體。虞真真不由感慨,遊戲太殘忍,她也太殘忍。
陪著皇帝用了一頓毫無滋味的晚膳,虞真真便找了借口回到承儀殿,她知道晚上會是一場血雨腥風,但她並不想直接麵對。
就讓她安靜地等待,等待遊戲的結束吧。
虞真真一夜未睡,從遲暮時分天際的火燒雲,到暗夜中靜寂的蒼穹。她頭靠著窗,默默地等待最後時分。
軍兵的喧嘩是在子夜傳來,虞真真一個激靈從打盹中轉醒,趿著繡花鞋從軟榻上下來,值守的宮娥忙取了外衣替她披上,虞真真就這樣隨意披了件大袖邁出了承儀殿。
朗月當空,不見雲翳,虞真真知道,這會是她對這個大燕最後的注目。
喧囂是從含元殿的方向傳來,虞真真在心裏為自己數著離開的倒計時……在她第三遍從十念到一的時候,虞真真耳邊終於傳來“叮”的一聲。
係統提示,遊戲進度已達到百分之百。
提示音剛落,虞真真便注意到夜色開始變淡,周圍的環境也開始變成半透明的樣子,虞真真幾乎能穿透宮牆看到不遠處的含元殿。
有可憐的皇帝,有英姿勃發的哥哥,還有一個最清晰的身影……是孟楷。
虞真真不由蹙眉,為什麼她會看孟楷看的如此清楚……甚至還越來越近?她正疑惑的時候,忽覺太陽穴針紮似的一疼。
虞真真驀地睜開眼……白色的牆麵,亮得刺眼的白熾燈,白色裙子的閨蜜,還有……白襯衫的孟楷?!
“虞小姐,恭喜您,遊戲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