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登不置可否,指著書信,轉換話題:“校尉書信,言我聚兵廣陵,圖謀擒殺呂布,此又為何意?我下邳陳氏,固然傾心漢室,卻亦是徐州牧呂布屬官,以安保徐州為己任,何來謀害呂將軍之心?且,呂將軍歸心許都,官封左將軍,為漢家忠臣良將,我既傾心漢室,怎會圖謀呂將軍?再者,我家眷屬,盡在下邳,我若圖謀呂布,豈不是自絕家門?”
蕭言卻根本不理會陳登狡辯,隨口誆騙說道:“早在得聞袁術逾製,妄稱仲氏,我便在巢湖高立漢旗,遣派使者上表許都。幸得曹公不嫌,問安巢湖之餘,又憐憫巢湖勢孤,恐將受迫袁術,遂囑咐道:‘江東孫策外恭內踞,有類袁術,不可往依;廬江劉勳,虛誇無實,諸事難成,亦不可寄予厚望;唯有廣陵陳登,傾心漢室,文武並重,又不為呂布所迫,可引為良援。袁術雖敗於呂布,其勢尚強,彼若侵害巢湖,可遣使東去廣陵,求取救兵。’今日千裏迢迢遠赴廣陵,卻正是因為曹公舊日囑咐。”
見蕭言將源頭賴在曹操身上,陳登良久不語。
前年袁術、呂布悔婚之戰,陳登充任使者,拜見曹操,細說呂布種種不是,並向曹操表示忠誠。身在徐州,且兄弟家眷為呂布脅迫,陳登擒殺呂布密謀,哪敢與外人泄漏?此時此刻,密謀呂布之事,僅有其父陳珪、曹操,與他三人而已,即便陳登倚為肱骨之臣的陳矯,此時也不知詳情。心中密謀,乍被蕭言說露,陳登豈不驚懼?
按理說,此類機密軍情,曹操不可能告知巢湖。但是,陳登心思殊遠,曉得自己傾心漢室不假,密謀呂布不假,但是他卻從未向曹操效忠。陳登密謀呂布,侵取徐州,目的亦不是相助曹操,而是他心中另有傾心豪傑,想替這位豪傑謀劃一塊安身之地。
陳登曉得曹操奸詐無比,乃是亂世梟雄,極難蒙騙。因是,聞聽蕭言提及曹操泄密,陳登下意識選擇相信:“曹操果然是一代奸雄,根本不信我歸順。此番告知巢湖機密,怕是曹操欲伐呂布,而又恐我假意相欺,特意先用巢湖試我真心。誠如父親所說,曹操攻伐徐州時,我欲取信於他,唯有先遣郡兵赴戰下邳,用事實向曹操表達忠心。”
一念至此,陳登迅速做出抉擇:必須救巢湖,哪怕僅僅是表麵上增援。是否營救巢湖,關鍵所在,不是能不能擊敗袁術,而是有沒有出兵增援救巢湖,這是態度問題。
唯有救援巢湖,才能取信曹操。
唯有取信曹操,才能趕走呂布。
唯有趕走呂布,才能謀劃徐州。
因是,未等蕭言用計勸說,陳登便點頭應諾:“好,既是許都漢庭軍令,陳登敢不遵從?蕭校尉且等片刻,我這就選拔戰將,增援巢湖,野戰袁術。”
這次輪到蕭言瞪大雙眼,不可置信望向陳登:“真的假的,陳登有這麼爽快?”
蕭言雖有信心說服陳登救援巢湖,卻也沒有料到僅僅三言兩語,話還沒有進入肉戲,陳登就已斷然答應救援巢湖。
這……也太容易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