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歡離合 情長久(七十五)(1 / 2)

碧波芙蓉羞玉色,今宵曉風殘月寒

多情自古傷離別,良辰美景虛假設

窗外冷風迎麵撲來,我打了個噴嚏。屋子裏的花箋香味在一瞬間散開,牡丹的幽香隨風而來。

今日陽光不同往日炙熱明媚,卻散發出柔和微冷,我手裏捧著的花箋在冷色的日光下熠熠生輝,像一片汲取天地間日月精華的金枝玉葉。

坐在一旁的天佑,沉默不語。望著淚水落盡的我,深吸一口氣,微微笑著點了點頭:“我也知入宮為妃情非得已,不是你心中本意,此事不能挽回,但送你的花箋裏寫有我想對你說的話語,句句明白我對你的心意,我和你從小到大一向相處很好,實在不忍看你飽受相思之苦。”他頓了一頓,含淚把花箋放我手中,“紅玉妹妹,我也沒什麼話可多說了,入宮之後要好好保重啊,花箋自己打開來看吧。”

我溫柔“嗯”一聲,把花箋轉遞給春兒照看,神色間頗有些憂鬱,語氣淡漠:“天佑,本來我想和你一起退隱山林,不問紅塵俗世,情趣優雅觀賞美景,品味百態人生的灑脫自在生活是我和你曾經的向往,隻可惜很多預先憧憬的願望到頭來還是一場空,以前逍遙快活的好日子已不複存在,真像夢一樣。”

天佑飲了一口茶,心中煩悶。腦海中清晰地浮現起入宮選秀的幾個月前,一個清閑的早上,天佑輕靠在檀木雕花繡紋大椅上聽著香玉妹妹清唱著小曲,半夢半醒之間被淒涼傷神的曲調把心碎成兩分恍惚,三分絮亂。我則在一旁配合著香玉妹妹演繹起嬌韻欲流的舞姿,動作優美,大方自然,表情不溫不火,恰如其分,略顯一番大家閨秀的氣派。

可隨著時間的推移,漸漸認清自己不過是沉浸在如癡如醉的美夢中,於是,越來越清醒、越來越理智,但似乎夢境中的一切都十分真實。也許這樣的寧靜悠閑,才是我和天佑想過的日子吧。

遙望著遠處的昏暗深沉的天空,總是陰霾的讓我壓抑難受,甚至胸悶想要嘔吐。我從來都不會強迫自己喜歡沉重和壓抑的東西,自從入了宮,周圍的環境氣息大不如從前,總是厭惡著這裏的天空。我一直覺得自己的心是破碎分裂成幾瓣,不是完整的,仿佛有一部分早已經遺失掉落在時間的長河裏,而自己永遠都不知如何尋回,隻能交錯茫然的存在於這個孤寂難耐的世界上,相尋以望。

總是在很刻意的去遵從內心追尋些什麼,但是目光短淺卻總是找不到落腳處。我已遠遠不如眾人眼裏所表現出來的那麼活波開朗。笑容依然很燦爛,可是心總是冰冰涼涼。沒有什麼是我真正關心的,在乎的。我心知肚明,自己或許,根本就不屬於這個勾心鬥角的世界。

“駕”!

刺耳的馬蹄聲突然響起,彷徨的夢境猶如被狂風席卷而去,消失不見蹤影。可琢磨不透的夢境中的溫馨甜蜜依舊縈繞在心間,讓十幾歲正值豆蔻年華的我舍不得睜開眼睛。這些年,我從不回憶過去,以為時間已經將記憶模糊,可原來過去的一切,記得這麼清楚。甚至記得,那天風和日麗的秦淮河,一派勾欄瓦肆,歌舞升平,笙歌濃濃的夜景。我和天佑坐在波光湧動的碼頭岸邊,觀望無邊無際的星空,安靜享受盡是風塵寥落的世界。雖說是繁華熱鬧的表麵,卻隱藏著風雨飄搖欲來的壓抑。想著過幾日就要入紫禁城備選公主郡主的陪侍,充為才人讚善之職。心裏沉悶憂鬱,徹夜不眠。

遠處城門樓閣上的鍾聲不依不饒響著,驚著我已從夢裏回過神來。忽然感悟夢裏夢外,天上和人間,有時候,我真希望現在的生活隻是一場噩夢,如果夢醒後就能回到幼小時無憂無慮那年的月夜,她願意付出一切代價。隻可惜現實畢竟還是那麼真實,鍾聲一響,就要入宮。現在隻能呆呆的坐著,什麼話都不想說了。淚水再次渲染白皙的臉龐。

“紅玉妹妹,一入後宮深似海,從此蕭郎是路人啊,雖我兩人的感情從小到大如漆似膠,心裏很舍不得與你分開,但皇上的旨意已塵埃落定,既是改變不了的事實,再加上如今你已身為貴妃,私下見麵已是大罪,若還繼而談情說愛,豈不是罪責深重,還是趕緊入宮麵聖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