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不需要礦物質?”
“我們需要的一切都能由各種豆子結出,生活綽綽有餘。”
“那士兵武器不需要鋼鐵?”
“刀劍也是豆子結出,我用的切菜刀之類,不像鐵質的,一種特殊材質。”
小販聞言過來:“先生,對不起。豆子培育公司從沒有培育過什麼金銀豆子,沒有那種因子。不如,您買我的硬豆子,結出的東西也很堅固。”
“不,謝謝。不過,你的‘牛車’還很快。”
“當然,車輪是特殊豆子結出的新品。”
帕若萊驚訝得噴出黃油果凍:“馬能結出嗎?”
“什麼是馬?”
“我是說,拉車輪跑的動物。”
“不用拉,車輪自己跑,還發火光,照亮夜路。因此叫風火輪,現在已經培育到23代。‘牛車’是20代。你們幾位呢,需要能結出美女帥哥的豆子嗎?”
“來2。25維度世界,真長見識。食品色澤鮮麗,味道純正,口感爽宜。”
“癡妹,我們維度的旅遊廣告語怎麼說來著,對,多維世界真奇妙,不來不知道!”
“這裏不是多維,比3維還低、還矮。我不小心都探到外麵去了。”
唐英俑急迫插問:“你是說探到這個維度空間以外?”
“對,我倆的身體構造允許。”
“能看到什麼?”
“又一個同樣的維度空間,與這個空間並連。”
帕若萊用技藝清理餐桌:“從另一空間,你拿回些東西,比如什麼豆子。”
“不行,我出界後,必須馬上縮回,身體要是異位,麻煩就大了。需要請求異度空間應急處理中心出麵協調,事涉違法,會受貶謫處罰。異度空間傳遞物品必須需要批準,否則視同非法入侵。”
“就像你說的呀諾達的話,宇宙之大不僅超乎想象之外,它內部的麻煩事更超乎想象。”
小販又向托勒斯推銷其他豆子,賴著不走。馬硬啃想嚇跑他,對他耳語。小販一怔,渾身哆嗦,看看周圍。
“飯廳內,我們這些是一個團隊,不用擔心國王來砍你的豆豆頭。”
“給一個衛星幣。”
“什麼?這裏也流通貨幣。你剛才說過空中彌漫著誠實粒子。”
“外彙多多益善。我如果說不知道才是說謊。無意中,聽說了這種豆子在哪裏?”
阿霽萊娜掏出一個衛星幣。“在怪獸山。”他搶過幣,轉身逃走。帕若萊望著外麵的夜晚正幸臨:“這次‘牛車’會全速,火光衝天。”
“我們花一個衛星幣找到紅豆的線索也值。”
托勒斯斷然說:“恐怕馬硬啃對他說的不是它。”
“你猜對了,我對小販沒說閃紫光的紅豆子。隻是想嚇跑他,說了魔……,在哪兒?”
老板十分不悅:“你們還是回房間休息,早點熄燈,現在不太平。你們別談論怪獸山什麼,都是不祥的話題。沒誰談它……”
“也沒誰去?”馬硬啃不再笑。
“對,”他用奇怪的眼光打量他,“那裏方圓百裏寸草不生,怪獸是餓死的,盡管你皮包骨,說不定你的頑皮或愚蠢惹惱他。談論也不行,怕驚醒他,記住,閉上嘴,回房間睡到天一亮,立即離開。你們是我招待的最危險賓客,押金不退,不是懲罰,是作為我因驚嚇一夜不眠的撫慰。”
帕若萊想爭論,阿霽萊娜、托勒斯拉他回房間。文藕紫看見老板息掉莖葉上的光亮,去檢查門窗。
馬硬啃開始沒睡著,海皮呼嚕聲很大,後來剛入睡,值夜的依利密喊:“快起來,好像不對勁,出事了。”外麵狂呼大叫,夾雜著奔跑聲。
老板暴怒衝進房間:“你們做的好事。不叫你們談論,偏不聽。這次怪獸真來了,正在城外,國王正調集所有士兵守護城市。凶多吉少,你們快逃命,一群烏鴉。”幾乎是被老板逐出來,他們爬上最近的城牆,向外一望,有個巨大影子,模糊不清,咆哮不斷。士兵從垛口不停射箭、投石。
一個將軍抓起無數豆子,扔向護城河,長出莖枝,結出小士兵。將軍命城牆上一軍士:“你下去帶領他們。”
“這難道是傳說中的撒豆成兵?”帕若萊臉色蒼白,“以卵擊石,我們快撤,他們肯定頂不住。想想紅磨房驢說的魔豆怪獸,曾經吃掉所有生命。”
他們隨市民湧出城門,黑暗中,不知向何處。怪叫響遏行雲,如炸雷在頭頂開花。倉皇逃遁,居民如喪家之犬。
“羅盤顯示左前方有座山,可以躲一躲。”他們沒有別的去處。
低矮夜空,星星稀少,寒風吹得石頭嗚咽。阿霽萊娜回望:“隻有我們跑到山上,其他居民逃亡何處?”依利密拎著積木:“難得清靜。”帕若萊牙齒打顫,其他隊員都感到寒冷,不僅因為衣服單薄。文藕紫聲音抖栗:“這是怪獸山。”
托勒斯問:“你怎麼知道?”
“當地人逃難都故意躲避,周圍沒有生命跡象。你猜能是什麼地方?”
“怕啥?怪獸早死亡,變成化石。”馬硬啃不停張望四周。
唐英俑安慰大家:“心裏的怪獸最可怕,我們怕活的還怕死的?”
海皮怯怯飄浮,發現那邊有山穀,可以避風。他們小心謹慎地穿越裸石,向下來到穀地,坐下歇息。馬硬啃無事喜歡轉悠,他尋找偏僻山石中長的苔蘚--難得的藥草。
帕若萊怪腔調:“膽小鬼,別亂走。”
“你才膽小如鼠。不服,打賭,看看誰膽小。這裏有個山洞,你敢鑽嗎?”他提高嗓門。
“有種你先進去。”
“好,你要是騙我,搭理你的女子都不是好姑娘。”
他毅然鑽入,因為心裏有底,隻是一段石凹處。他出來:“我沒事,該你了。”
“本來我不屑理你,隻是為給大家探路。”他故作鎮靜鑽入石洞。他心裏嘀咕,今天,這是犯邪,跟他打什麼賭。難道豌豆吃多了?
“啪--啊--”聲音傳來,好久不見蹤影。大家忙圍過來。阿霽萊娜托出亮光,讓一豆光點飄下去:“帕若萊,沒事吧?”沒有回答。下麵黑糊糊,根本看不清楚。唐英俑向深坑望,“他可能摔暈,我下去。”
阿霽萊娜忙攔住:“海皮馱你。”
“空間不允許,再說,別做無謂犧牲。”
緲緲:“我剛從裏麵上來,一百米的深穴,空間狹窄,帕若萊暈過去。”
馬硬啃從腰內解下細繩,拴在唐英俑腰上,阿霽萊娜把亮光塗在他衣服上。依利密用幾隻手拽著繩子,往下順:“繩子很結實,石筍繩?”
“別跟哈普說,我乘他訓斥時,悄悄拿的。”
梅渴思哼了一聲。阿霽萊娜正色道:“不用怕他,本來繩子是我們大家的。”
依利密拽繩子手禿擼了,繩子自己跳入坑內。原來,唐英俑抱住帕若萊又墜落更深處。“你繩子拿少了,不夠長。”阿霽萊娜打開小錦袋:“我這根長。”(梅渴思又哼了一聲)她係在馬硬啃腰上,另一頭交給依利密。她突然想起在石筍星球國庫得到的本子,交給馬硬啃一本,又把亮光塗給他。
他們在焦急等待。她捧著本子,上麵出現馬硬啃的字:帕若萊這次摔醒,唐英俑摔暈,再摔他一次?
阿霽萊娜忙寫道:別胡鬧,拴住唐英俑,我們拽上來。
--本子上出現的字:聽令!下麵安全,四周石頭。拴好,拽。
突然,山在抖動,好像立起來。石洞被填死。
阿霽萊娜寫道:你們怎樣?--本子上的字:快鬆開繩子,勒住唐英俑脖子,割不斷。
山石在動,好像腳步邁動。
馬硬啃的字:好了,唐英俑勒醒。怪獸活了?--阿霽萊娜寫著:但願是地震。
骨骼怪獸蘇醒,它向前走,身上石頭掉落。他們及時把坑內的都拖上來,聚在一起。“我們肯定是在怪獸肚子內,可以看到外麵向後移動的夜色。坐在怪物肚子裏,欣賞景色,滋味不同。我的小鐵鏟呢?”
帕若萊灰頭土臉,很狼狽:“它向哪兒走?我們返程時間還沒到嗎?如果錯過,哈普那吝嗇鬼,又要嘮叨個沒完。”
“以後我戒賭,尤其是不進入陌生山洞,說不定把裏麵什麼獸吵醒。”馬硬啃十分後悔。
“大家抓緊,肅靜,不要讓它感覺到。怪獸可能到國王之城找它的夥伴。”唐英俑鎮定地喊,“托勒斯,你用意識能控製它嗎?”
“我試試。但願它的意識沒有完全幹枯。”
國王之城--芸豆莢已被踏成齏粉。魔豆結出的怪獸,有無數腿,無數爪子,無數頭,越來越大,因為這裏食物多--居民嚇得不會逃跑。他像從籠中抓鳥一樣,捏起掙紮的嚇暈的居民扔入嘴中,囫圇吞棗。雷斯克太空戰隊隊員乘坐的骨骼怪獸直奔吃大餐的同類--小許多,但是渾身肉滾滾。麵對比自己大幾十倍的龐然巨物,盡管沒有一絲肌肉,小怪獸俯首稱臣。
此刻,天光大亮。幸存居民已忘記逃亡,觀看兩個怪獸一前一後走過城郊,還叫好。他們後來看清,外邦遊客駕駛骨骼怪獸領走另一怪獸。一傳十,十傳百,傳遍全境。很多獵奇者騎風火輪向這裏湧來,想一睹真容。
阿霽萊娜命令海皮馱帕若萊告訴圍觀者:“讓開路,怪獸倒下會傷人。”
小販興奮喊:“我認識他們,我的生意夥伴,勇士啊,可敬的馴獸師,他們買了我很多豆子。後悔要他們的錢幣,我今後不花掉,捐給青豆莢博物館。”
托勒斯控製著它的意識,讓他們問哪裏有懸崖,小販說,族長之城--紅豆莢的南側有一個無底深淵,能容納碩大軀體。小販還表示願意騎“牛車”前麵帶路。
兩座城市相距不遠,加上怪獸步子大,很快到達無底深淵附近。骨骼怪獸突然出擊,小怪獸輕易被打倒,肚子被鉤子爪劃破,從裏麵爬出無數人。接著,骨骼怪獸扭起幹枯的爪子,一抓一個準,抓掉小怪獸很多頭,直到最後一個頭被扭下。
托勒斯正用意識控製骨骼怪獸。他讓海皮把大家馱到地麵,讓海皮再回來馱自己。於是,幾乎所有臣民都看到震撼景象:骨骼怪獸拎著小怪獸的頭,邁向懸崖,摔下去,粉身碎骨。馬硬啃眼疾,發現鉤子爪抓住岩石邊緣,不由自主驚叫。唐英俑手快,上前揮刀斬斷。下麵傳來哀嚎,濺起無數塵石。
他們成了英雄,被簇擁到城裏,受到族長親切迎接。豆豆國采用族長理族務、國王管外交與軍事的管理模式,分別在國王之城和族長之城設行轅辦公。後來,國王、王子均被吃掉,族長尖扁豆(腦袋尖尖)臨時主政。
在族長大廳,族長尖扁豆向他們致敬:“怎麼感謝你們,大英雄,可以任意選擇豆子,多少都行。”梅渴思眼睛瞪得與哈普一樣大,隊長提醒他要舉止中規,忘記貪婪,注意形象,因為代表3維世界。托勒斯上前悄悄說:“我隻要一粒閃紫光的紅豆子。”
“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願君多采擷,此物最相思。紅豆漫山遍野,因為相思是我們真誠的情感。但是,閃紫光的沒有。它比魔--魔豆還罕見,有史以來,隻有一粒,是上古流傳下來,鎮族之寶。”他縮回手,手指上戴著戒指,戒指上鑲嵌一粒圓圓豆子,閃爍紫光。他麵露不安表情。
“真有兩顆魔豆啊。第一顆培育出骷髏怪獸。是誰剛剛找到第二顆,培育出第二個怪獸?”
“我也想知道。惡有惡報,怪獸首先吃掉培育它的好事者。慶幸的是傳說隻有兩顆魔豆。唐勇士得到的鉤子爪將成為珍貴文物,該由國王之城重建後選出的新國王保管。下麵請詩家巧根蒜唱頌歌。”
頭發是豆角秧的(仍在生長)巧根蒜拔動豆芽弦:“魔獸來自遠古,勇士來自遠方。豆豆國危在旦夕,他們出手相幫……”詩家頭側麵有一個小生物飄浮著拎著一樹枝,在葉子上記錄--是史家。
海皮模擬詩家形象,把大家逗樂。族長很興奮喊:“大家狂歡吧,全國狂歡。時光長老,你讓夜晚推遲三天離開。一個細長彎曲的大臣施禮出去,嘀咕著,給駕駛恒星的兄弟發短信還是給駕駛夜晚的妹子放假。
夜夜笙歌,處處麗舞。各種節目竟相編排巡演,多半與豆子有關。什麼《豆豆囯時來運轉》、《魔豆再現》、《勇士駕馭骨骼怪獸》--族長之城沸騰,居民如醉如癡,流連不返。
在觥籌交錯的盛大宴會,隻有葉杈獨醒:”快樂的日子,時間苦短。我們什麼時候返程?“沒有人回答,因為豆莢化裝舞會剛開始--所有舞者均裹著豆莢,包括這些勇士。勇士們頭腦有些發熱,總被山呼擁戴祝賀奉承,啥樣的頭也會發高燒。族長邀請阿霽萊娜跳兩隻小魔豆舞。她拉著族長尖扁豆的豆粒狀的手問:”你們豆豆國有多大?“
”假如空間是株莖枝,豆豆王國隻是上麵一枚小小豆子上的細菌。管他大小,讓咱們縱情狂歡,因為我們的熱情無限高漲……“
一個風火輪衝入舞廳:”族長,無底深淵附近發現小怪獸。“
樂音戛止,舞步驟凝。驚愕,是共同表情。”勇士們,我們再出征。“阿霽萊娜突喊(帕若萊小聲說,她不是讓族長忽悠懵了就是喝醉,我可不想再去送死)。族長攥住她的手不放開,意思讓勇士去就行了。
唐英俑對族長說:”我還需用鉤子爪。“馬硬啃後悔不迭,咂咂舌:”讓骨骼怪自殺早。“
”酒未喝幹,舞未跳完。他們騎上風火輪勇往直前,這次族民沒有驚慌,因為我們有鉤子爪……“詩家繼續唱,豆莢舞會繼續。
小販騎風火輪趕上:”我發現上一個怪獸腳印,從那裏來。相信我,我是族長私生子尖綠豆,族長為怕妻子們吃醋,讓我自己營生,暗中助我。實際上,在他108個兒子中,我最得寵,他說一定想辦法讓我當族長。“
積木掙紮想各自為戰:”108,我們的吉祥數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