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火戰開始。帕若萊和阿霽萊娜施放出冷卻技藝,效果奇好。很多火焰兵凍僵一般,被馬硬啃扔出的鐵棍打倒,跌成冰塊似的。金耐思甩出長手抓回鐵棍,“這是飛船的零件。”
又圍上來幾層火焰兵,把先前的同伴拖回去。這次他倆的冷卻能量明顯減少,隻熄滅部分火焰。帕若萊舉起梅花邪,“該他們上,射箭、揮劍。”他現在還指揮不了箭兵、劍兵。箭和劍根本無用,剛接觸火焰兵身體,就被熔化成鐵水。
唐英傭和紫紫刀劍並舉,不敢靠近火焰兵,借助武器的餘威和力道逼退對方。其他隊員更是幹著急幫不上忙。火焰兵步步近逼,包圍圈在縮小,熱氣烤灼難耐。把他們跟飛船分開,帕若萊喊飛過來,克拉姆回答飛船動力裝置故障。海皮倒在地上,痛苦不堪。
帕若萊非常痛苦、無限哀傷、特別失望地喟歎:“九老啊,我遭遇險境,救救我啊。有我族的劍兵就行。”
“孩子,我比劍兵管用。”包圍圈內,猛然現身,聶瑪山洞內的九老中的老九司迪納,背著個更破口袋。
“你可來了,幫我?”
“沒禮貌,什麼叫可來了,意思是我遲到,誰稀罕管你的得罪人的事情。原來是公子喊我,還這麼悶熱,我不管。”
“九老爹,他熱暈了,才渾話。”
“哦,是公主啊,這麼周正,這麼豪氣,見到小公主,我氣全消。怎麼?跟我走吧。”
“不,不能,這些是我的隊友。”
“哈,鬧得越來越大,還成立了隊伍。”
“我要暈倒。”
“好,好,我來料理他們。瞧,你們招惹的東西,渾身冒火。火氣好大,弟兄們,來點暴風雪。”老九司迪納說笑之間,周圍、上空卷起鵝毛大雪,冰天雪地,火焰兵立刻成為冰塊。
“凍死我,快弄出夏天。”
“公子,說話跟你父王一樣,霸氣十足。我可不想浪費功力。”
“誰這麼大的膽子。”另一個四足高大生物--像長頸鹿矯健而來,低頭打量著他們,“我幫你,回到夏天。”風雪消失,豔陽高照,酷熱的夏季回歸,周圍景色變換成綠色。“誰這麼大的膽子?到熾控製的地盤撒野。”
“我……我,”周圍景色變換,鵝毛大雪卷起,下得緊。
“我是這裏的總管龐貝,你們不請自來,有何貴幹?”季節悄悄變化,豔陽又高照。
幾次交手,龐貝顫抖不止,功力耗盡,季節停留在冬天。
“我要感冒。”
“公子,你應該學會感恩,感恩是最好的美德。”
突然,幾乎一瞬間,他們喘不過氣來。原來,更加炎熱的夏天出現,空中全是鮮紅的烈焰。
“熾帝,幫我,他們把火焰兵全凍死。”
烈焰撲下,隊員全倒地很快窒息。
“瞧,你們惹的亂子。以後,你們喊大老、二老,別喊我。我累了困了。”他說完,一抖長衣,懸身而上,挾風攜雨,迎向烈焰。空中,立刻,冷熱、雨雪、冰火、霹靂閃電對抗,逐漸離去。
他們複蘇,爬起來。包圍了四足的龐貝--他吃力地爬起來。外圍又走來火焰兵,來反包圍。
唐英俑沒有絲毫怯意:“找國師薑薑。”
“國師?那個白色霧團,”龐貝峭冷地說,“他沒那麼重要。我知道他的詭計,想救小公主。他和那個破瓶子在牢裏,估計他還沒蒸發完。”
“我們隻要國師和小瓶子。”
“憑什麼?就你們幾個小生物。”
“我知道你們的秘密,要不告訴每個氣態生物。”
龐貝仔細揣摩他的話:“不可能,憑你的小智慧。敲詐、勒索、恐嚇?我不吃這一套。”
“外星係高級生命可不會出高價,隻為一個空花瓶。”
一絲驚訝掠過龐貝的長臉,他挪動四足,圍繞他轉圈,又環視他們幾遍,“你們要幹什麼?”
“我們幹什麼,對你不重要。你隻需知道一點,這筆交易,你很劃算。”
那四個大象似的腳圍繞他們又慢慢踱了一大圈,停在唐英俑麵前,彎下脖子:“我不知道救回小公主,國王擎擎會給你什麼。你要把知道的泄露出去,我們大王就放出所有火獸和火焰兵,把這個星球的氣態生物燃盡,重新開始。你聽明白了?”
“我們守口如瓶,說到做到。”
龐貝思索半天,用嘴吹起一個火焰兵,燒向一個建築物。從建築物內滾過來一個固體球。他用嘴叼住,放在地上,用足摁裂。一團霧氣緩緩飄起。
“你是國師薑薑嗎?”
“是。”
唐英俑掏出小瓶舉起來。國師半晌才悟出,顫抖地拿出一個稍大的瓶子,同時接過小瓶子。有氣流拂掉瓶蓋,兩股青煙嫋嫋飄出,彙合一處。小公主緲緲浮至唐英俑麵前、國師麵前,模擬成人形狀欠身致謝,又向飛船邊的其餘隊員鞠躬。不知為何,國師薑薑正在抽搐、扭曲不止,在她哀傷呼喚中,一絲一縷蒸發消失。
唐英俑問:“龐貝,你怎麼折磨他?”
“我們的交易裏不包括國師的死活。我沒有明白,你們能從國王擎擎那裏得到什麼?不如再做一筆交易,隻要把小公主緲緲給我,能滿足你任何一個要求。”
“這筆交易已結束,我不想談其他交易。”他們警惕地上飛船。
“哼,那國王早晚還得乖乖把小公主送來。”
握緊九龍杖,阿霽萊娜躍身而出:“國王現在隻剩一個女兒。”
“你沒有讀過祖誓,生下兩個及以上女兒,隻能留下一個。大公主****可是在國王土地上,永遠留在本國。國王家裏更不能例外,那些火獸可不喜歡總趴岩漿上,有時喜歡騰雲駕霧。”
唐英俑最後一個走向艙門。
“國王到底給你們什麼允諾,讓你們甘願赴湯蹈火。”說罷隨意踢起一個火焰兵,踹一踹,團一團,火熄一些,扔進自己的大嘴裏,來個圄圇呑棗。
“別以為英俊救美成功,要不是我擔心你們還有同夥……”
小公主探出來一部分,應該是頭部:“我不會回到父王那裏,我要自己移民到外邊星球,你們永遠不會得逞。”
“快,起飛,克拉姆。”
龐貝把火焰兵摔在前艙透明船體上。
小公主緲緲浮在座位上,“直接飛到你們的星球。”
阿霽萊娜敬佩地回複:“你怕連累親朋?跟我們走,可要三思,我們是無家可歸的小生物,還受到各種敵對勢力追殺。”
她好像十分堅定地點點頭:“我在小瓶子裏聽到你們的談話,身首合一後,感受到你們的情緒。你們救我,挽救我那些同類,卻無任何索求,憑這一點就足夠了。”
緲緲到唐英俑麵前:“尤其是你,頭上有母後賜予的‘祥’。”
“對,”唐英俑忽然想起,“王後給了我一小團雲氣。”他摸摸頭發,哦,該理發了。他看到阿霽萊娜手微微一動,自己的頭發變短,成為她以前喜歡的發型。
“母後的‘祥’極少賜予,因為這是她自己身體的一部分。你是第三個得到母後祝福的。”
“前兩個是誰?”
“姐姐縹縹和我。”
文藕紫平靜地坐著,撫弄紫電青霜劍鞘上的凸飾:“我怎麼看不到,也感覺不到。”
“隻有我族類才能感受到,再說‘祥’並不總出現。”
唐英俑沉默良久,盯著變成一團藍色的煙霧,“緲緲,你決定跟我們走。作為隊長,歡迎加入,你要有充分心理準備,我們前路泥濘崎嶇。”
“--甚至危機四伏,我也不怕。經曆這一切以後,我已徹底改變,不再是閨閣務女工的……”
克拉姆這次沒問隊長去哪裏,就輸入坐標,飛船開始加速。當丈量宇宙號飛船直拔而上,那團藍色貼到透明殼體處,向外張望她的家國,直到看到整個星球輪廓--星球變成一個亮點--亮點成為太空背景一部分。
船艙內,一片沉寂,大家紛紛躺在長椅上,閉目養神。紫紫臉上淚水長流。
海皮問:“對,這次我們往哪飛?我不想再當飛鳥。”
“去哪兒還不是一樣,到處是小生物受到謔殺、欺騙。我們這些號稱宇宙大英雄們。”帕若萊哀聲歎氣。
“閉嘴!”阿霽萊娜不高興,“你開始說喪誌的話,都不如你陰沉的話好聽,削弱隊伍士氣。我平生,最不願意聽到泄氣的聲音。”
“你不是隊長,有什麼資格指摘我?”
馬硬啃蹦起:“有熱鬧看嘍,兩個怨家對頭又開始舌戰。”
她到嘴邊的話硬咽下,轉而建議:“對了,我們這支隊伍應該有個名號。”
“我倆不謀而合,《戰無不勝的軍隊》雲,名不正則言不順,不出無名之師。”
小公主浮起來:“唐隊長,你認為我們會成為花瓶裏的什麼?什麼話把四足物龐貝震懾住。”
紫紫替他回答:“花,活的花兒。你在小瓶裏能聽到?”
“當我意識清醒的時候,能感受到外邊的聲音。”
“和你一樣的女子以移民借口被騙走,裝入特製花瓶裏,能根據購買者的需要長出各種鮮豔欲滴的花。”
“怎麼可能?”
“根據我們這些夥伴身世來推斷的。”
“那你能想到,海皮可以成為衣料,從我身體吸出精靈氣、屍骨長出小天使嗎?”
“怎麼會這樣?好想知道你們的故事。”
“妹子,說起來話長,好在旅途也長。”
“還是到女子去休息室慢慢聊吧。”
“如果真是這樣,我可憐的同胞姊妹們,成為花被欣賞,桃花薄命,為什麼啊?”說完,她們走出會議室。
放下龐貝似的積木,金耐思站起來問:“我能跟她們一起去休息室嗎?”
海皮戲謔道:“你好像不算女的,頂多是半個女子。”
好幾隻手攤攤,又撂下。低頭拆開積木,緩慢移動的108個小國王都沒逃脫那些手,被組裝成一個美女戰士。
“可憐的小國王,徹底失去自己。”A級勳爺使勳章晃動。
“曾雄霸一方,現為階下囚,任人宰割。時也,運也,悲乎。”C級勳爺浮起來。
帕若萊冷酷地說:“小心,我乘他們睡覺,扯下你倆,扔到太空。”
“我什麼時候與你結下梁子?”
“我也與你無怨無仇。”
“看來,主子睡覺,我可睜大眼睛。”
“幸運的是,我主子從來無眠。”
帕若萊發狠似地想著寒魔的模樣:“英俊救美,看來一無所獲,氣態與我們固體的中間隔著泓壑。”
智多星搖頭晃腦:“到底起個什麼隊名,我們這支幸運的、幹大事的雜牌軍。叫什麼特工隊、特戰隊、行動組、特務團、敢死隊、野戰隊……”
大家說得七零八落,談不攏一個主題。
“你說從下帶國回來路上遇見寒魔……”唐英傭在走向休息室時問,阿霽萊娜還在過道上欣賞外邊宇宙風光。
“我從沒見過這麼可怕的魔鬼,一切反抗都是徒勞,要不是遇到一個不肯說出名姓的星際飛俠,我們肯定不能再見麵了。難以形容他的可怕,那種寒冷是深入骨髓,不,是刺入靈魂的……真不想再回憶這次經曆,怕做噩夢,比你的噩夢可怕。”她臉色煞白,緊咬嘴唇,走入休息室。(從此後,沒誰再提起此事,如果不是必須。)
“飛船要跳躍,拐入其他維度時空。請進入保護箱,我保證這次是舒適之族。”
“克拉姆,你保證飛船少掉幾個零件就阿米陀佛。”馬硬啃一躍而起,伸手扯下一段電纜狀物件。
不知從哪兒傳來低低的嘿嘿聲。
“破飛船啥怪聲都有,真擔心半路出故障。”智多星還以為這是飛船本身發出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