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華妝暗自思忖了一會兒,才說道,“僅此一次機會,我可以把明鬱帶出沁水,沒錯,就應該如此。”
璽夜眨了眨眼,“我知你讓他出沁水是為他好,可是依照眼下的情況來看,即使修良大發慈悲放過了他一場,他自己也未必肯老實得跟你走出去。”
梅華妝無法理解,“為什麼不肯?”
璽夜慢慢晃過一道笑靨,“你精通國事,卻未必懂得男人的心思。”
梅華妝挑了挑眉,不由露出點莫名其妙的神情來,“男人的心思……你倒是說說看他的心思是什麼?”
璽夜反手指著自己,認真地說道,“對我而言,如果在我遇到危險的時候,選擇逃避,還是在你的麵前畏畏縮縮,我會覺得從此之後都抬不起頭來,你可以讓一個男人去死,但不能踐踏他的自尊心。”
梅華妝頷首,“我是為他好……不過,也許你說的有幾分道理。”
璽夜不滿地叫囂起來,“什麼有幾分啊,是很有道理。”
梅華妝轉而說道,“那便改變一下策略,我去和徐虛影斡旋,你暫時先看著明鬱,不要讓他出現什麼差錯,待我想出辦法來,就讓他擺脫眼前的困局。”
璽夜無比自信地說,“其實說不定我可以幫你,你想不到的,我可以想到,不就是讓他老實地離開,那還不簡單。”
梅華妝反複看了他兩眼,總覺得忽然像是不認識他一樣,“你……不太對勁,你是不是隱瞞了我什麼事情?”
璽夜攤手,一臉理所當然,“我能對你隱瞞什麼事情,凡是我知道的,我都事無巨細地告訴你了。”
梅華妝也沒時間和他討論這些,她立刻就吩咐道,“我暫且相信你一次,你去找蒼葭,讓他去給我弄些錢來。”
璽夜恍然明白了她要做什麼,那眼神不由地一亮,“怎麼,你想和徐虛影做生意?”
梅華妝微微頷首,“明鬱號稱可以給他市場,但是貨物投放在市場上,也得有人炒價格啊,我可以幫他一把,讓他賺的更多。”
璽夜適時給她出主意,“不過我想,也許你還缺少第三個人和你唱雙簧,現在有市場了,有人炒價格了,還獨獨缺一個為他承擔風險的人,一旦這禁藥的事情暴露,你想他會死得有多慘。”
梅華妝想了一下,覺得這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遂很快答應了下來,“嗯……不錯,這也讓蒼葭好好安排一下,在這七天內,一定要這件事辦得穩妥。”
誰成想璽夜會冷不丁地問出一句,“你是想讓徐虛影的罌粟禍害殷川嗎?”
梅華妝有意垂了眸,掩飾了自己眸子裏翻湧出來的黑沉之色,“殷川百姓是無辜的,但是明桓死不足惜。”
璽夜沉聲說道,“所以,你開始打算亡天下了?”
梅華妝遲疑片刻,最後點頭,“這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好機會,我甚至可以和修良來一場合作,他要對付沉蘇,不惜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無視那些魚浮人的詭計,而我要對付沉蘇和明桓,所以也打算全程裝瞎子,讓那些人血洗殷川。”
“塵寰……殷川亡國後,你要如何?”
話說到後來,他竟然有些顫抖。
梅華妝滿臉麵無表情,“殷川沒有了,我還能如何?”
璽夜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將她的手攥緊著,遲遲不鬆開,“願意和我一起走嗎?我可以帶你去一個安寧的地方,那裏沒有紛爭,也沒有這些你所厭惡的勾心鬥角,我們可以一直在一起……一直……”
“這個答案以後我才會告訴你,但現在我不想說。”
梅華妝笑了一下,她是一個不會笑的人,如今那臉上突然多出來一點笑意,反倒讓人感到很怪異。
“我現在就去徐虛影那裏和他商議,我們各自行動。”
她借此抽出了自己的手,轉身離去了。
留著璽夜一人,看著她遙遠的背影,眸色一點點地深沉下去,他說,“我會幫你掃除餘下所有障礙的,不論沉蘇還是明桓,亦或者明鬱……你是我一人的,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