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櫻與桃(2 / 3)

東楊先生掩不住氣憤,“你居然說自己不需要……你到底是怎麼了?”

梅華妝苦澀地說,“你和綰娘過去是怎樣的?”

“我們經曆了很多,生生死死,幾經變故,我從此愛上了她,即便死也不能將我們隔絕。”

東楊先生亦是和她一樣苦澀地笑了起來。

她闔了闔眼,而後說道,“那些生能割斷的,死不能,我亦是如此。”

東楊先生聞此,舌尖都在打顫,“那你……你愛上了誰?”

梅華妝摸著自己的心跳,覺得自己大概是有了久違的心跳,那冰冷的皮膚甚至好像有了它本不該有的溫度,她隻搖著頭說,“我不知道什麼是愛,我隻知道失去的感覺很難受。”

“那個人是楚沅,還是那個叫璽夜的少年人?”

看到她的反應,東楊先生一下就明了,“我猜是璽夜吧,他冒然離去時,我發覺你的臉色很蒼白,梅華夫人正是因為沒有欲望的困擾,所以才強大如斯,而你開始有了弱點,不光是變得虛弱了,還學會了懦弱,你為什麼不敢承認,你怕了。”

梅華妝抵死爭辯,“我為什麼要怕?”

東楊先生刻意地拔高了聲音,“因為陛下會處死他,就像過去處死宴傾一樣,給他萬箭穿心的死法。”

“你愛的人,會死於最殘忍的刑法中,流盡了身上的鮮血,在痛苦中掙紮,直至枯竭而死亡。”

他說話時很緩,竟猶如是在下達死亡宣言,她頓覺地幾分窒息。

東楊先生看著她,慘笑不止,“宴傾死了,明鬱也將死不遠,陛下說過的那些話,那些所有的警告,你難道都忘記了嗎?你為什麼要走回頭路,你又為什麼離了京都,就變了自己的心,你真的不可以再三心二意了,那麼多人的死亡都赤裸裸地告訴你,一旦你離了陛下,就像沒了主人的喪家之犬。”

梅華妝激動地喊了起來,“我不想再做傀儡,我隻想做回我自己。”

東楊先生冷冷地笑道,“是做回以前那個被詛咒的自己嗎?你是嫌以前活得還不夠淒慘,你被挖了眼,毀了容,是陛下救你出苦海,給你眼下尊貴身份,你這麼做,能對得起誰?”

梅華妝更是激烈地為自己辯駁,“我為什麼就不能做回我自己,璽夜說過,我現在就很好,月兮也說,雖然我不再冷漠,但我比之前更好,我感覺到了,我現在很好,我不是武器了,我心情很輕鬆,我……我懂得笑了,你知道嗎?”

她說到後來,眼底忽然流露出無盡的哀傷,因為她知道,學會笑很容易,而要永遠地笑下去,她需要付出她想象不到的努力。

東楊先生怒氣不爭,“你糊塗了,夫人,你既放不下以前的自己,也離不開如今的地位,你怎麼能這麼貪婪。”

梅華妝憤怒地反駁,“你竟說我貪婪,憑什麼我不可以像正常人那樣,擁有我自己的喜好。”

東楊先生看了看她遍布血色的眼,也是頭一次露出那種微妙的情緒來,“你自己能察覺到嗎,你現在就已經在受七情六欲的困擾了,很煩躁對不對,而人有欲望便是這樣的。”

她很是不能理解,“是啊,我便是人,人就應該這樣。”

“有些話我一直藏在心裏沒有說,因為陛下也不允許我這麼做,可是現在我不想我的病人走向一條不歸路。”

梅華妝對上他詭秘莫測的眼,直覺他可能說出很多不為人知的秘密出來,而那些秘密也許會讓她受傷頗重,她有些躲閃,甚至還有種逃避的想法。

可是,梅華夫人一向是迎難而上的,她不懂得逃避二字怎麼寫。

歇了很久,東楊先生才徐徐道來,“你沒有生命跡象,我見你的第一眼起,就知道了,後來陛下命我查閱資料,我又連續走訪了很多地方,想查清楚你的身份是什麼,之後我在一個神秘人的口中得知,原來你是傀儡人。”

她搖頭,表示絕對的不信,“我知道痛,怎麼會是傀儡人?”

東楊先生提醒道,“看看你自己的脖子後麵,有沒有什麼東西?”

梅華妝顫手摸著脖子後麵,手掌心裏一片濕淋淋的冷汗,“有一條……一條縫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