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柳溝(1 / 3)

炎炎烈日炙烤下的大地,一個被群山環繞占地百畝,在往年這個時候,本應是人們避暑娛樂和生活取水的水庫,現在卻隻剩下遍布著因缺水而幹裂的縫隙,好像是在向人們無聲地控訴著烈日的惡行。這是方圓百裏唯一的一個水庫,水庫南麵的山上,有一個叫柳溝的村子。很早以前,村民居住在現在是水庫的地方,後來水庫蓄水,村子被搬遷到水庫南麵的山上,所以水庫被稱作柳溝水庫。村子裏隻有十幾戶村民,隨著生活質量的不斷提高,年輕人都不願呆在村裏過著麵朝黃土背朝天的生活,所以都前往大城市裏尋找出路去了,留下的都是些年老體弱的老人和孩子。

村子靠近水庫的邊上有一間孤零零的小瓦房,這間小瓦房是早年村子裏為了看守水庫而修建的。現如今,組成牆體的土磚漸漸風化,房頂上的瓦片也殘缺不全,麵向水庫的那邊沒有玻璃的窗框隨風晃蕩,好像隨時要脫離這間遙遙欲墜的房子,正麵那本應是門的地方卻擋著一張用玉米秸稈編織出來的網,網的一邊被綁在了沒有門板的門框上,小瓦房裏沒有什麼現代家具和電器,甚至連電都不通。裏麵不大的地方,一邊擺放著一張鋪滿小麥秸稈的床,另一邊擺放著兩口大缸,一口原本盛水的大缸裏,隻有淺淺的一層,混和著泥巴呈黃褐色的水,另一口原本應該是裝米的大缸裏,卻空空如也。屋子的中間有著用幾塊石頭擺成三角形的簡易灶,灶上坐著一個坑坑窪窪的鐵盆,鐵盆裏還剩有幾塊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的鍋巴,灶裏的炭火早已經熄滅。這樣的地方,哪怕是老鼠都要早早的搬家,不然恐怕遲早會被餓死。

就在這樣的瓦房裏卻還住著一個孩子,他叫趙澤天,再過幾個月就是他十八歲的生日了。十年前,父母去水庫北邊的伏牛山上采摘草藥,然而再也沒有回來。他的父母是外地人,早年因家鄉鬧饑荒而逃荒出來,路過柳溝,看到這裏山清水秀就留在了這裏,借住在村邊一間離世老人遺留的房子裏。因為沒有什麼手藝,所以隻能靠去山上采摘草藥,到山下城市裏的藥材收購處出售後,夠買糧食和一些生活用品。

父母突然失蹤,留下了年幼無知的趙澤天,借住的房子又因年久失修,而被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風雨給刮的七零八落。村子裏看守水庫的獨腿老人董來喜收留了他,老人無兒無女,年輕的時候被提前爆炸的開山炸藥給炸沒了一條腿,回來村裏就一直居住在看守水庫的瓦房裏。看到趙澤天父母失蹤又無依無靠,就收留了他,倆人靠著村裏看守水庫給的微薄薪水度日。

就在趙澤天十五歲的時候,老人也突發腦溢血撒手而去,這下村子裏的人們開始對趙澤天指指點點,說他是天煞孤星轉世,克死一切跟他親近的人。慢慢地,村裏的人都把小瓦房視為禁區,不讓孩子們和趙澤天玩耍,幾乎也沒有人再來跟趙澤天接觸了,來喜老人以前看守水庫的微薄薪水,村裏也不再給發放了,這讓當時才十五歲的趙澤天簡直都無法生活下去了,隻好在村裏這家拿點,那家偷點艱難的生活著。

時至今日入夜,被火紅的太陽炙烤了一天的小瓦房裏裏熱的讓人喘不過氣來。趙澤天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於是坐起身來,望著外麵如同被銀光鋪灑般的大地,決定既然睡不著就出去逛逛。習習涼風驅散了白天烈日炙烤大地留下的餘溫,趙澤天乘著皎潔的月光信步遊走。走到村子西邊時,望著遠處朦朧的一片黑影,肚子裏咕咕的叫著,那裏是村子的一片桃園,雖然最近天氣大旱,但桃園裏的桃子卻沒有受到什麼大的影響,白天目之所及的地方,綠葉間碩果累累,已經紅透的桃子鮮豔欲滴,讓人想起來就滿嘴口水,恨不得撲上去咬上兩口。

天都這麼晚了,桃園裏應該沒有人了吧,摘兩個桃子來吃也沒有人會知道的。想到此處,趙澤天蹲在地上觀察了半天,沒有看到桃園有什麼動靜,就貓著腰踮著腳向桃園慢慢地摸了過去。

桃園外圍除了門的地方,都種了一圈密密的山棗樹,這種山棗樹能長兩米多高,全身都是尖尖的小刺,既能防止牲口闖入也能防人偷竊。趙澤天摸到山棗樹外,趁著月光看著桃樹上那壓彎枝頭的桃子直流口水,不由自主地伸手想去分開山棗樹進入桃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