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時分,我又趴在陽台欄杆上看那群鴿子。我回想起早上和桑螵蛸的對話,他或許以為我可以是他的戰友,因為在那次洪船演講中,我們兩個一起劫持了控製台。可是我仔細和他對比了一下,我發現我是麻木的,我不會為我的理想付出什麼行動,我甚至沒有理想,理想是什麼?我當時去劫持控製台,隻是一種衝動,麻木的人有時候也會有出乎意料的舉動。我看著陽台下的行人,還有那在末日夕陽邊回旋的鴿子,或許大多數的生命,都是無知無覺的吧,一旦有了知覺,就會陷入危險,或者,危險一直都在,而無知無覺可以保證我們自以為安全地活著。我想起魯迅的“黑屋子”,大家在“黑屋子”裏習慣了,都覺得過得很好,那些覺悟的人,那些尋找光明的人,不見得會有什麼好下場,魯迅的《藥》裏麵,百姓還是開心地拿著饅頭去沾烈士的鮮血。
這是我最輕鬆自在的一個星期八,天氣都格外晴朗,我早早來到大巴上等候王姍兒。我不再懷疑星期八的真實,仿佛一塊石頭落了地,我可以坦然地麵對星期八的一切了。
王姍兒八點十分的時候來到了大巴前,我看著她走來,穿著一套白色連衣裙,如同公主一樣。她隻有一個人,身邊沒有該死的江水勝。她走上大巴,我趕緊對她招手。
“不錯啊,今天來得很早。”王姍兒微笑道,潔白得如同一道陽光。
“是啊,今天天氣好嘛。”我笑道。
她在我身邊坐下,我欣賞著她的側臉,沒有什麼比和王姍兒一起旅行更有意義的了。每個星期八都可以保證有這麼一次,多好的星期八啊,為什麼要懷疑它呢?如同那個畫家說的,一個星期到底是幾天並不重要,過得快樂不快樂才是關鍵。他說那些相信邏輯的哲學家是荒謬痛苦的,或許蕭揚塵就是相信邏輯的吧,他不相信星期八,可是我相信。
我們一路上聊天,從她的家鄉聊到我的家鄉,我們笑著鬧著,不知道坐在我們後麵的江水勝作何感想。哈哈,今天我肯定可以和王姍兒去女科,蘇格拉就隻能交給江水勝了,我看他的西裝會不會毀在蘇格拉的“水槍”下。
果然,我和王姍兒手拉著手告別了江水勝。我們打開門的時候,許詩正在給小豬喂食,看到我們來,她把飯盆放在地上,蹦蹦跳跳地跑過來擁抱王姍兒。她一邊抱著王姍兒,還一邊調皮地來抓我的癢。我對這個很敏感,忍不住笑了起來,然後我也去抓她,她笑得比我還大聲,縮在王姍兒身上。
我們三個人依然去遊泳,闊別了好久的遊泳池啊。這次遊得比前兩次都愉快,沒有任何負擔地仰躺在水上,看看美麗的王姍兒,看看可愛的許詩。
王姍兒換了另外一套泳裝,背部裸露的那種。她在水裏就像一隻橙色的海豚,我忍不住向她遊去。
“休息一下吧,別累到了。”她依然沒有找到最好的遊泳姿勢,主要是對水的浮力沒有很好地利用。
“哎,果然有點累。”王姍兒扶住我的肩膀,嬌嫩地喘著氣。
我把手輕輕放在她的背上,滑滑的熱熱的,我不小心就把她緊緊地抱住了,我發現自己喘得比她還厲害,趕緊控製自己。
“畢業之後,我一定要娶你。”我在她耳邊說道。
“那你得先成為我男朋友哦。”王姍兒把頭放在我的肩膀上,一副半睡半醒的樣子。看著她,我的心髒越跳越快,差不多要跳出胸腔。
“那你怎麼樣才能做我女朋友?”我問道。
她笑了,全身輕微地抖動著,軟軟的像一隻貓。
“現在就是對不對?”我親了一下她的臉頰,問道。
“才不是呢。”她拍了拍我的脖子,把我推開,“乖乖的哦,我休息好了。”
我隻好意猶未盡地放開了她,她笑著也親了一下我的臉頰,然後如同一隻海豚一樣向許詩遊去。
原來王姍兒是過去挑釁的,她對許詩潑了一臉水,許詩立刻興奮起來。她們的尖叫聲在遊泳館中回響,充滿了歡樂。
“不器哥哥,過來幫我。”許詩笑著喊道。
我遊了過去,王姍兒也喊道:“不器哥哥,過來幫我。”
我無奈地笑笑,站在原地無法選擇,如果幫王姍兒,豈不是欺負小孩子,如果幫許詩,王姍兒若是有點不高興,那就麻煩了。
就在我猶豫的時候,兩道水柱忽然對我撲來。“啊!”我措手不及,原來她們兩個竟然聯合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