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安陵深吸口氣,似是很輕鬆的笑道:“駱王妃刺殺駱王,其罪當誅。”
他驀地將劍橫放在自己脖子上,瞬間見一道血印。
譚舒和譚安卉的心一下提到嗓子眼:“安陵!”
“譚安陵!”燕項天皺眉看著他,“駱王謀反,你殺了她,是有功的。”
譚安陵對於他們的話,都置若罔聞,隻是看著眉頭深皺的尉遲筠,淺笑依舊,“殿下,能記起來……對於安陵來說,已經很好了……”
“譚安陵!”尉遲筠咬牙,“我最恨別人威脅我,你馬上把劍放下!”
“安陵可以聽殿下任何事,惟獨這件事……”他將劍往自己的脖子上又推了推,“不會聽。”
殿下,你可知……安陵已經……再沒有任何的力氣活下去……
“譚安陵!”尉遲筠惱了,“你這樣,知不知道讓你母親和姐姐有多傷心?”
譚安陵閉了閉眼,看向淚光閃閃的譚舒和譚安卉,笑的淒美:“母親,姐姐……對不起……”
不等她們說什麼,譚安陵看向尉遲筠,目光柔戀,“殿下……”
他忽然手一拉,鮮血徹底的染紅了衣襟……
在倒地之前,他似是看到尉遲筠抱著了自己,緊張的喊著他,可是他……聽不到啊……什麼聲音都聽不到……什麼東西都看不見……
殿下……你可知……安陵已經不是以前的安陵……那雙眼睛,再也不複以前的清澈透明……身子,也再也不是幹淨的……
所以,安陵不能再這樣下去……安陵隻是想要將最好的一麵呈現在你的麵前,如今……還有什麼資格?
記得,就好。
能記起真正的第一次相遇,便好……
真的……就好……
他的手,緩緩的垂下……頭,無力的靠在她的懷中……
尉遲筠睜大眼睛,“譚安陵?譚安陵!”
“鳶兒!鳶兒!”
無視著周圍悲傷的神情,她發瘋般的大喊著,卻早已經忘記,赤靈鳶被她留在了那個小城鎮。
“鳶兒!鳶兒快出來!”她看著懷裏的人兒,晃動著,“譚安陵!你給我醒來!譚安陵!”
燕項天閉上眼,忽然覺得臉上涼涼的,睜開眼,漫天雪花悠悠落下,一片片就如鵝毛,潔淨的不染絲毫灰塵……
“啊!”
痛苦的哭喊聲響徹在京都的上空,尉遲筠緊緊的抱著譚安陵的屍體,兩滴清淚猶然落下……
那一夜,雪花漫天,整個南虞的梅花,一夜盛開,幽香四溢,是誰的香魂在留戀人間?
看著手心的白雪,慢慢融化成水,紫火抬眸,看著尉遲筠懷裏那個毫無血色的男子,良久,輕喃出兩個字:“冰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