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八、祖神(2 / 3)

鄧蘭的殘識緩緩升入空中,升到了高高城牆之前,他俯視著這些泰烏斯帝國後世的不肖的子孫,心中大慟,他沒想到他的亡國之禍居然影響了這麼長的時間,並且仍然沒有停息。

“泰烏斯帝國的後世子孫們,亡國之君鄧蘭有禮了!”鄧蘭的身體緩緩轉了一圈,各方禮數盡到,顯得很謙卑,並無一代帝君傳說中的威嚴。

“四族本為一體,由於我的失察之過,而導致內訌之亂,致使山河破碎,生靈塗炭,戰禍綿延至今,我之罪也!鄧蘭在這裏向上天、曆代祖先,以及泰烏斯帝國的後世子民,謝罪了!”鄧蘭的魂魄說著,恭恭敬敬地向著北方的蒼天拜了四拜,神色慘然道:“鄧蘭之罪,百死莫贖,但有一言切身之痛,實在不吐不快。”

“你乃一介身死千年的亡魂,國家消亡,百姓罹禍,都是由於你的無道統治所致,你有什麼資格在這裏說教?你又有什麼嘴臉膽敢在這朗朗日月下現世?這國已不再是屬於你的國,百姓也不再是你的百姓,且逃回你的棺槨之中,也許還能苟延殘喘數日!”一個惡毒的聲音無比尖刻地說道,鄧蘭的魂魄聽了,禁不住簌簌顫抖,那具淡淡的身形越發變得透明,幾乎隨時都會被風吹散,依舊勉強說道:“鄙人是沒有資格在這裏說教,但鄙人隻是將身受的一些教訓說給大家聽一聽,你若不願意聽,可以塞上你的耳朵,何況我的身體中畢竟也流過四族的血脈,便作為一個老人,說與後輩聽一聽,也無不可。”

月族和蠻族之人無比厭惡地看著那個發言的食鬼族祭司,其對一個身死千年的魂魄中傷如此,顯得極不厚道,更歹毒萬分。

一道厲芒自風的眼中疾射而去,頃刻間轟入那名黑衣祭司的意識海之內,將那本體魂魄頓時轟成碎片,那具空殼軀體無聲無息地委頓在地上,似乎昏厥過去,隻剩一口氣在殘喘。

那其餘九名祭司大驚失色,那昏厥的祭司乃是他們中的第一名主祭,修為已臻鬼聖之境,精神力已然達到很高的水準,卻居然不吃那獸皇的一記精神之箭的衝擊!當下驚悚之餘,再不敢無端發話,將仇恨之心深深隱藏在內。

“食鬼族第一主祭奧卡洛私自勾結曾迦帝國,妄圖攻破泰德拉斯城,平分戰果!此等伎倆,已愧為一名泰烏斯帝國後世子孫,可笑的是,曾迦帝國的這番許諾無異於畫餅充饑,甫等雷族覆亡,曾迦帝國定然反戈一擊,那時便是食鬼族一族的死期!此時隻空想著好處,卻看不出背後隱藏的危機,利令智昏,貽笑四方,若不警醒,後悔晚矣!”風怒喝道。

九大祭司心頭齊震,卻不知風如何洞察了他們心底的秘密?風之所言,便如振聾發聵,使得他們臉上頓時生出羞愧之色。

月族兩大祭司看在眼內,冷笑不已。

“四族本為一家,何分四族?天下本為一統的天下,又豈能讓那一族獨霸?究其本源,隻在人心,人心之變,首在君王,君王親小人,遠賢臣,則人心之隙頓生,天下分裂之禍已然為期不遠矣!是以,泰烏斯帝國分裂之禍,四族之間形同仇寇,首罪在我!今日你殺了我,搶了我的地,我他日卷土重來,再殺了你的後人,奪了你的地,後人的後人再相互殘殺,冤冤相報,何有竟期?國境之外,強敵環伺,四族卻仍舊仇殺不止,敵軍如今大兵壓境,四族覆亡的日子不遠了!鄙人乃一絲殘魂,死期便在今朝,瀕死之際,仍想力勸一句話,懇求四族,共同選出一個賢德之人繼任一國之君,共同複興偉大的泰烏斯帝國,我有國傳玉璽,便在那獸皇手中,此言納與不納,全在爾等!老朽……去…了!”那鄧蘭的殘識發出一聲長歎,越升越高,微風吹過,終於完全消散在天地之間,再無一絲痕跡。

城牆之上,城下大軍之中,眾人俱看到了這一番情形,心頭都湧起莫名的悲哀,慨歎那亡國之君的悲慘境遇,身死千年,居然魂魄依舊不得安寧。

“奸黨內訌,擾亂局勢,雷族伯爵甘道斯已經火速處理此事,事後,定然會給三族一個滿意的答複。何況,雷族大公焚身祭天,已然拿出了誠意,付出了慘重代價,三族不妨等一等,看看,雷族的動靜再說,何況,強敵在外,若然發起戰端,定然不可收拾,正中了敵人的下懷!有重淵之劍在此為證,風在此對天盟誓,一定拿出一個妥善的公平之法,給四族一個交待。”

此時,一張無形的大手突然從漆黑的深淵之下伸出來,一手便抓住上空那柄漆黑的重淵劍,彈指間縮了回去。

“那裏去!”風衣衫飄飄,瞬即追入那漆黑的溝壑之中,在身形消失之際,卻用精神之語告誡麒麟,讓它務必鎮住群獸,同時阻止三族進攻泰德拉斯城。

溝壑之中深不見底,風不敢大意,身體緩緩而落,隨時準備應付敵人突然其來的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