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弱的風,在迷離的春色中徐徐吹送,潛移默化間改變著這個世界,它無孔不入,催生著萬物的生息和欲望,似乎沒有人能夠逃脫它的羈絆和束縛。
這種柔媚的音色在悄然中孳生和擴散,猶如一頭龐大的八爪魚,將水蛭般的觸須死死地吸附在李特爾梅精神世界的壁壘上,撕開血管和神經,以不可阻擋的態勢展開滲透和攻擊。
恍惚之中,李特爾梅的眼中出現了一個極其妖豔的婦人,她的身體幾乎是*著,扭動著水蛇般的腰姿,從上到下擺動著誘人的曲線,胸前的兩團碩大的震顫不可抑製間搖來搖去,那兩點顫巍巍的豔紅色勾勒出一串串攝魂的光影,伴隨著舌頭和朱唇間擠出的呻吟聲,和那淡掃水色的眉眼間迷離出的入骨春色,一起糅合成一幅活色生香的銷魂圖景,世間男人又有誰能夠逃得過這種誘惑呢?
李特爾梅隻覺得腦袋中一陣暈眩,當他勉力定住神的時候,他發現那色誘的光影竟然和雷網中央的那個凶獸的影子重疊在一起,說時遲,一股悍然的精神潮水磅礴衝入他的意識海內,他牙關一鬆,一道血箭噴射而出!
李特爾梅低吼一聲,本體精神力強震而出,他瞪著血紅色的眼睛,死死抵住那魅影的誘惑,白皙的手指輕巧地挑撥著琴弦,他心無旁騖,便再有天大禍患,此時卻也顧不上了,倘再稍稍分神,那種浩如煙海的精神力隨時都會將他擊潰,從而導致功敗垂成!
丹旭如何瞧不出他現下的隱患?
當下依舊我行我素地彈他的回春之曲,將強大的精神力灌注在魔笛之音中彌散出去,那靡靡之音如一縷縷春風激蕩而去,一輪又一輪間,持續不斷地衝擊著李特爾梅的精神世界。
在這幾乎生死立判的一刻,丹旭突然發現一股驚天的殺意飛掠而上,直奔自己的胸腹而來!
彈指之間,丹旭一掠而退,那一道劍光如影隨形而來,似乎越來越快,劍芒綻放出的疾風嗤的撕開他的胸衣,一絲冰涼的疼痛感讓丹旭瞬間警醒,濃鬱的風元素裹卷著強大的提升之力,使他的身體頓時敏捷了一倍以上,他的身體劃出一輪輪的虛影,如鬼魅般急退而去!與此同時,狂風卷起滿地風沙,如一粒粒極具殺傷的子彈激射而出!
那劍式毫不拖泥帶水,輕描淡寫間將呼嘯而來的沙石擊得粉碎,身體不容稍懈地掠過撕裂開的空間豁口繼續追殺而去。
然而這終於給了丹旭一絲喘息之機,他唇間的笛音驟變,看不見的魔法符文滾滾而出,糾結著濃鬱的風元素和土元素,頃刻間形成一道強大的圓形盾牌,盾牌的中心尖凸而出,在嗤嗤的銳嘯聲中,和對方追殺過來的劍光叮叮地攢擊在一起!
這個時候,丹旭已經被那人*迫到龍角樹林之外。
丹旭的瞳孔倏然收縮,他既看到了一個人,也同時看到了一把劍,人劍渾然如一,幾乎完美無缺!那人即是劍,劍即是人,毫無分別。他忽然想起湖邊的那個垂釣者,這追殺者的雷元之力並不比那個垂釣者強,然而他的殺意卻比那垂釣者厲害十倍以上!丹旭完全肯定,這追殺之人幾乎就是一個天生的完美殺手,他的劍意中毫無一絲人間情愫,唯一所剩的就是那矢誌不移的忠誠和冷酷殺戮!
丹旭意緒一轉,笛音銳嘯而起,這方圓數十丈之內的風元素如潮水般滾滾彙聚而來,源源不斷彙入那龐大的盾牌之中,那盾牌中央的尖凸處隆起越來越高,漸漸形成一個勾曲的尖喙,而後便是一個華麗的禽鳥之頭,那尖喙瞬間一張,那清唳的嘯音凝聚成一絲飄忽的光影激射而出!
那一記音殺瞬間轟入追殺者的意識海中,那追殺者不由得一怔!
在那一聲煌煌出世的清唳之音中,一具龐大的鳥身從盾牌上浮凸而出,它的雙翅強力一拍,已然將盾體擊碎,華麗的本體急竄而出,身後卷起呼嘯的風刃和沙石彈鋪天蓋地追隨而來!
這一出華麗攻殺糾合風土雙係於一體,同時隱藏著猝不及防的音殺一擊,除了丹旭這個世間怪胎,又有誰能使得出?
那追殺者隻是稍一愣,臉上瞬間變成獰厲之色,麵對這根本無法防禦的攻擊,他如快刀斷麻做出一個唯一選擇——攻擊!
數不清的藍色劍芒爆竄而出,將呼嘯而來的風刃和沙石彈紛紛擊碎,而那一道最強的殺意正和那一隻衝殺而來的鳳鳥針鋒相對地撞在一起!
嗤嗤的風刃呼嘯而過,沙石彈如雨般攢擊在那少年的身體和臉上,他的衣服被割成萬道碎縷,一縷縷鮮血順著額頭流下,身體上各處傷口中的鮮血也泉湧而出。那少年緊咬牙關,血色的眼光中殺意不絕,他將身體內的所有元力磅礴注入劍體之內,在一聲驚天的銳嘯聲中,一道沛莫能禦的藍色劍芒嗤的一聲劃開那鳳凰之體,掠入雲天之中!
所有的光影即刻黯然澌滅,紛揚的塵埃緩緩歸入大地。
那少年定住身子冷冷地看著那來犯之敵,他的身體並不高大,卻如一堵牆般堅實地站在那兒,誰都別想跨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