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山隻覺得眼前一閃,便看到鬼後已來到他的眼前,伸出的纖纖食指隻輕輕一挑,已然將那具老身體淩空支起來,鬼後的眼中射出兩道辛辣的目光,森然道:“滾吧!以後,再不要回來!否則,你不會再有第二次機會!”
原來她母子二人都慣會扮豬吃老虎!自己給耍了一次不行,還要給耍了第二次!
依山狼狽地從塵埃中爬將起來,此時卻再也顧不上那些裹卷而來的行李包袱,顫巍巍爬上一匹烈馬,揚鞭疾馳而去!
鬼後長長了歎了口氣,喃喃道:“我誤了你半生的青春,能幫一點就是一點了吧!”
鬼後的眼瞳瞬間變得深邃無比,在一連串極晦澀的咒語中,一枚枚黑色的羽毛刺破裙衣,遍體孳生,須臾間,一對龐大的翼翅淩空拍展,她猶如一隻黑色大鳥,在穀口怒卷的狂風中升起,越飛越高,轉眼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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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陰暗的原始森林深處,依蓮白無力地倚在身後的一棵參天巨樹上,他的身前燃起一堆篝火,一股濃鬱的肉食香味彌漫開來,依蓮白茫然地望著前方,如一具空殼的木偶。
“外麵的獸群剛剛撤離,月族卻又見縫插針地包圍上來,當此危亡之際,我們目隻有兩條路可走,其一,是投降月族,其二,便是在這茫茫叢林裏拚死殺開一片生天,俟機會來到,再出逃他方。說說你的看法吧!”一旁的葉采歎息道。
“投降月族?”這個念頭一閃而過,他的家族與三族間素有怨隙,投降這條路幾乎是不可能的,何況他乃堂堂雷族的大將軍,如何向弱小的三族去投降?
依蓮白的手輕輕地扭斷一根樹枝,毅然道:“拚吧,即便最後戰鬥至死,我也認為這是唯一的最好的選擇。”
“既然你這麼決定了,叔父當全力輔佐你,一起同生共死!”葉采斬釘截鐵地說,他的細白的手指緊緊地握住了依蓮白的拳頭,稍後鬆開,又歎息道:“我們錯了,李特爾梅也錯了,驅虎吞狼,虎吃了狼之後必然反噬其身!最後得益的乃是曾迦帝國,曾迦帝國素懷狼子野心,對我們覬覦多年,現在,他們的野心終於要得逞了,李特爾梅啊,你聰明一世,卻最後被仇恨蒙蔽了雙眼!包括我們,我們都是泰烏斯帝國的不肖子孫啊,也許,我們的國家終於要滅亡了!”說著,葉采的眼角流下了兩行熱淚。
“叔父切莫傷懷,時下隻能走一步算一步。李特爾梅的賬我們總要算清楚,曾迦帝國,那個丹旭,我也不會放過他,這一筆血債,總有一天要討還!”依蓮白告慰道。
“如今後方空虛,李特爾梅此際正好借機生事,或許已經對侯爵大人下手了!依成前往月族至今未歸,肯定著了李特爾梅的毒手,果然好算計啊!不過,以侯爵大人多年的苦心經營,應該自有脫身善策,說不定,此時已經在逃往藍月帝國的路上,那是我們唯一的出路。”葉采盤算道。
依蓮白仰天長歎:“我們都是些泰烏斯帝國的不肖子孫,內鬥不止,又如何不亡?”他說著站起身來,招呼遠近的那些手下過來。
圍著那堆篝火,依蓮白肅然道:“人馬折損十去其七,我們再沒有打下去的本錢了!這是一場本不該發生的戰爭,現在外有強敵,我們困守於這裏,也不知道還能支撐幾日,你們都是跟隨我百戰疆場的好兄弟,當此生死存亡之際,我也不想難為你們,如若有想逃生的兄弟,大家盡可挑選些上好的兵器和補給,盡快逃生去吧!”
“我們雷族人都是些磊落的好漢子,寧可站著死,不願跪著生,將軍何出此言?”一名偏將道。
“我等願誓死追隨將軍血戰到底!”
“請以雷神之名起誓,以雷族人不死的戰魂起誓,吾等誓與敵人血戰到底!”
數十張大手板頃刻間搭在了一處,依蓮白的眼中蓄滿了淚光,喃喃道:“你們都是我的好兄弟,都是些雷族人的好漢子,既然如此,依蓮白願與諸位不離不棄,同生共死!”
“不離不棄,同生共死!”數十個壯漢的呐喊聲穿透茂密樹葉的阻隔,瞬間直幹雲天。
眾人正起誓間,忽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從叢林之外踉踉蹌蹌撞進來,肩頭處尚插著一支羽箭,那人三步並作兩步趕至依蓮白的身前,拜伏泣道:“大將軍,我們先鋒營全軍覆沒了!”
那人正是大軍先鋒官雅芬,依蓮白扶起雅芬,不用問大抵也知曉了詳情,寬慰道:“不是你的錯,我們都中了別人的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