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的東方目眥欲裂,淚水簌簌落下,心兒幾乎要碎了!一個呐喊幾乎要破喉而出,若萍,這亡靈乃是天下最狠毒的猛獸,他不過用了個障眼法就欺騙了你!可惡啊,我好恨!亡靈,隻要我不死,必將你碎屍萬段!
林湘哭的更厲害,臉上春水橫流!世界上真沒有比這個更讓人心痛的事了!也許是不吉祥的自己引來了亡靈,將這對剛剛訂婚的情侶徹底打入了萬丈深淵!對不起,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如果時間能倒流,我願意代替這個姑娘,真的!
亡靈終於徹底占有了那具肉體,滿意的舔了舔嘴巴,朝著東方道: “小子,這個肉體真的好新鮮,我很滿意,如果你現在還要的話,本座可以還給你!隻不過……”亡靈凶狠的笑了,枯指懸在若萍的頭上,從姑娘的軀體中抽剝著絲絲靈氣,軀體瞬間發生了變化——肌膚漸漸被風幹了水分,又黑又瘦,皺紋如蚓蟲爬滿體表,身體隨即佝僂下來,一頭烏發轉眼變成蓬亂的銀絲,活生生一個雞皮老婦!
“你要的話,我現在就送給你!”隻一推,將難看的老婦人送到東方麵前.
東方緊緊的將衰老的若萍抱在懷裏,淚如雨下,喃喃道: “你明知他在騙你,為什麼還要這麼做?”
衰老的若萍勉強笑一笑,艱難的張開幹癟的嘴唇道: “隻要……有一線機…會,我…總要…試一試,雖然……,我真的…好……高興,聽話!和這個……好…姑娘成立…一個好、好家庭,忘了…我!”勉強伸出手來,艱難的摸了摸東方的臉頰,頭一斜,最後一絲殘弱的氣息徹底斷絕了!
“為什麼會這樣?”雙目淚水難以自抑的流出來,竟然全是血紅色!魂已斷,心已碎,從此遠隔關山,再不會相見了!
如果我不去見她?如果我不帶她去申州?如果我不組織那個勞什子的宴會?......一切的一切都不會是這個樣子!
“你在後悔嗎?小子,你的一切本座了如指掌,那就是你的宿命!在本座看來,審判的到來,隻是時間的問題,或遲或早,你,當然也包括所有人類,都必須接受命運之神的審判!”亡靈得意地狂笑!
“你算個什麼東西!我隻相信自己,記住,今天就是你的審判日!”
“大膽,在本座的信仰結界之內,你隻不過是……”話未說完,亡靈發現那青年如鬼魅般的來到眼前,隻一劍,便將自己的軀體一分為二!那一劍的威力是何等可怕,迥異於先前所見,在數萬年來所麵對的所有人類高手中也從沒見過.
一側的身體忽然化身為一個須發蒼蒼的黑衣老者,長長的打了個哈欠道: “一萬年了,我終於重新出世了!謝謝你,年輕人,沒有你,也許,我將永遠沉湎下去!”
另一側的亡靈嚇得魂飛魄散,化身為一團霧氣急遽逃離,不料,那黑衣老者隻淩虛一抓,便捏住那亡靈的咽喉,笑道: “我們之間的帳得好好算一算!”
“大尊者,我隻不過是虛境神門下的一個走卒,真正的罪魁禍首是他,當初也正是他以慣用伎倆襲擊了您!放了我吧,我會臣服於您,做您的忠實奴仆!”
“這麼快就出賣自己的主子啦?我若放了你,難保來日你不會背叛我!”黑衣老者微笑著看著東方說: “年輕人,他的死活由你來決定!”
影子長身而起,將亡靈一把攫在手間,三五下便將高大的亡靈揉搓為一個團子,接著又拽開來,三番五次的反複折磨,亡靈痛不欲生,再三告饒,可是影子如何能放得了他?輪回之風暴磅礴的運轉起來,如抽絲剝繭,直至最後,將那個亡靈吸收的幹幹淨淨!
那亡靈數萬年來由於吞噬了難以計數的魂魄,邪異之力已累積到了一個龐然的規模,時下的影子由於吞噬了亡靈,修為立時有了質的飛躍!
“年輕人,古往今來,你的遇合真是絕無僅有,可以說是空前了!適才你的一記劍招居然能劈開虛境神的封印,令老朽欽佩萬分,敢問,那一劍招叫什麼名字?師承何門?”
“在下心已碎,無奈中發出一劍,如一定要問名字,便叫它露之驚夢吧!”
“露之驚夢?”老者喃喃自語,笑道: “好名字,天賦異稟,自創絕學,難得難得!”
老者歎了口氣,道: “當年我曾經許下一個諾言,誰救了我,鄙人便會滿足對方一個要求,所以,年輕人,你盡管開口,我會盡量去滿足你的願望!”
東方的眼睛閃爍了一下,道: “如果您老人家真的要幫我的話,就請救活我的妻子!”
“你的妻子?就是這懷裏的老婦人嗎?”老者惆悵的瞅了瞅東方懷裏的一具幹巴巴的屍體,露出為難的神色,在地上來回踱了半天,歎了口氣道: “對不起,中了命運使者的詛咒後,我真的救不了她,隻不過,我可以恢複她的青春容貌.年輕人,如果你換其他的要求,我可以滿足你,這個要求是不是太小了點?”
“我隻有這一個要求,其他的,我什麼也不想要!”
“好吧!”老者從懷裏掏出一粒紅紅的丹藥,放入若萍的口中,幹枯的體表上立時發生了變化,肌膚越來越豐潤、白膩,明媚的嬌顏轉眼間便呈現在眼前,嫩白的臉蛋,精致的鼻翼,長長的睫毛,微微閉合的眼睛,仿佛隻是在沉沉的酣睡,從不曾遠離!大滴的淚水落下來,打濕了粉嫩的花顏!
“前輩,我該走了,請打開您的門戶.”
“你不坐坐嗎?去哪裏?”老者手指一點,前方立刻打開一扇門來.
“去我該去的地方!”東方抱著若萍,緩緩走出門去,身後跟著傷心的林湘.
“我隨時等你回來!記住我傳你的口訣!”老者急切的說.
“真是一個情種啊,可惜了!不過,這少年還真有點像當年的自己!”老者自言自語.
綠意無邊的原野之上,東方抱著若萍緩緩而行.
“東方,你去哪裏?這姑娘已經去了,該找個地方好好安葬她!”林湘小心的問.
“這個已不關你的事,請回吧!”東方頭也不回,淡淡的說.
林湘委屈的流下了眼淚,遠遠的看著東方一步步遠去,終於消失在田野的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