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縷晨光從濃密的竹葉間射進竹樓的時候,芮芬妮早早的起來了,站在高高的竹樓上,俯瞰著苗寨特有的風光——縷縷炊煙冉冉而起,翠綠的青山,藍藍的天空,明豔的朝陽,遠近不時傳來清脆的雞鳴聲和鳥叫聲,還有小溪邊的搗衣聲,以及丁丁伐木之聲,耳中所聽,眼中所見,何其和諧的一幅自然圖卷啊!辛勤的苗家人又開始了新一天的忙碌了!
換了一身苗裝的芮芬妮尤其顯得清麗淡雅,別具一番風情!她深深呼吸一口氣,端來一盆清水,潤一下柔軟的綢絹,輕輕給竹榻上那個昏睡的年輕人擦了擦臉,幽幽地歎了口氣.忖思,莫非自己真的要在這苗寨生活一輩子嗎?想來按地球的時間算已經有兩年多了吧!那個莫名的年輕人依舊沉湎在悠長的酣睡之中,麵色安詳而沉靜,似乎在做一個長長的美夢,有著十二分的執迷,而不願清醒!而宜敢阿爹也用盡了所有的法子,針灸,艾烤,湯藥等等,最終也不能奏效.後來想著是不是中邪了呢?人有病往往亂投醫,阿鶯跋涉了好遠的山路,請來了當地有名的巫師,施法三天,仍然沒有絲毫好轉的跡象.
於是,照料這年輕人的重擔便落在了自己的身上!給他擦麵,喂粥,換幹淨衣服,給他翻身體,刮刮胡子,有時候也將他移到椅子上,在樓台上曬曬太陽,呼吸呼吸新鮮空氣.平素無人的時候,還自言自語,對著他講著陌生的話語,談那個遙遠的螺旋星係,那個金色的珞琺星球,訴說著綿綿的思念,而對方就像自己的一個親人,一個最親密的朋友,她什麼悄悄話也跟他說.想著帝國的重任,無情而冷酷的父王,不免長長歎了口氣,這樣的生活難道不是自己夢寐以求的嗎?自己寧可這樣過下去,姑且讓那些往事塵封在記憶深處吧!平素有空閑的時候,或者跟宜敢阿爹學學苗家醫術,或者和阿鶯一起上山采藥,也學著做一些農活,春風秋雨,單調地重複著諸般事項,並不覺得枯燥,相反倒覺得挺充實.尤其那個陌生的年輕人,仿佛已經和自己血脈相連了,他便是自己生活中最最重要的組成部分,自己照顧他也越來越細心、周到,對他身體的細節也了如指掌,起初給他擦身子的時候也不免臉紅,後來漸漸習以為常了.
“芮芬妮姐姐,今天我要去縣城,你和我一道去好不好?”
“好啊!”
兩姐妹收拾一下該帶的東西,高高興興上路了.
宜敢阿爹吧嗒吧嗒地緊抽了幾口煙鬥,欣慰地看著兩個姑娘,心想著平白多了個外鄉孫女,倒也增添了許多樂趣,手下的活又加快了些,熟練地編著竹簍.
身邊的黃狗忽然汪汪地叫了起來,猛撲過去,衝著竹樓內的一個人狂吼.宜敢阿爹吆喝了一聲,回過頭來看了看,麵露詫異的神色,隨即滿臉的驚喜,道:“年輕人,你終於醒過來了!真是奇跡啊!”
“你是宜敢阿爹嗎?”
“咦,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宜敢阿爹很吃驚.
“我在夢裏常常聽一個人念叨你的名字,所以,想著應該就是您老人家吧!”
“哦!這麼說,你早就清醒了嗎?”
“是的,腦子裏有時很清楚,就是睜不開眼,不知是什麼緣故?”
阿爹拉著年輕人在身邊坐下,給他搭搭脈,道:“大致恢複了吧,再將養些日子,應該沒什麼大礙了!年輕人,你能醒過來真是萬幸呐,這兩年多虧芮芬妮那姑娘了!她照顧得真是體貼而周到啊!她是你女朋友或者未婚妻嗎?”
年輕人使勁地想了想,腦子裏麵茫茫然的,什麼都沒有,有點失落道:“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