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防線作戰指揮部。
移駕到這裏的總督給了其他人主心骨,大家漸漸鎮定下來,忙著自己的工作,可是忽然之間一陣刺耳響徹雲霄的警報聲驚了所有人神,他們看見在指揮部正中間的沙盤投影中象征著戰略緩衝線的綠色,像多諾米骨牌一樣,不可逆地從安全的綠色到危險的紅色再到死寂的黑色。
總督麵色鐵青地看著這一切的發生,掃視一圈,所有人臉上都掛著絕望,突然間他感到一陣暈眩,用手扶額支住了旁邊的椅子。
“總督!總督!你怎麼了!”身邊的副官嚇了一跳,暗道不好,大聲向著周圍喝道:“都愣著幹什麼!去幹自己的工作!把沙盤給我關上!快!”
總督擺擺手示意自己沒事,輕聲問詢道:“現在防線內除了戍守警衛部隊還有部隊嗎?”
副官想了想,回答說:“第1030軍團、第820軍團、第504軍團、第120軍團、第618軍團因輪轉整修現在正在各自轄區鎮守。”
總督眼睛一亮,緩緩發出光彩,語氣裏帶著希冀:“還有嗎?”
副官又想了想,慢慢措辭:“戰略緩衝線太過綿長,大部分軍團都要奔赴前線構建緩衝線。構建緩衝線的軍團要是少點,那麼整條緩衝線將會很脆弱。誰也料不到會有今日的事情發生。所以,沒有了。”
“節點失守,也就是說這些在緩衝線上的軍團,全軍覆沒?”想到這,一陣天昏地暗襲來,身子晃了晃,總督強行穩住自己才沒有在眾人麵前暈倒。“總督!”副官連忙扶住總督,向侍官嗬道:“快去請醫生!”
總督示意自己沒事,慢慢推開副官,緩緩走到主座前,掃視四周,所有人看上去是在做著自己的工作,但都兩眼無神,手上隨意做著活,心裏卻不知道在想著什麼,壓抑和絕望就像水銀一樣凝實。
“諸位。”總督朗聲道,語氣很平靜。
所有人的注意力被總督吸引,自發地站在一起,看著總督,想要從他的嘴裏聽到些什麼。聽到些什麼呢,他們自己也不知道,人在絕望的時候有兩種表現,一是瘋狂到毀滅,一是抱團取暖尋找依靠,這大概是本能。如今,他們想要在總督這裏聽到可以依靠的東西。
“我們失敗了,很遺憾,我們失敗了。”
“我已經無法拿出什麼話語來激勵大家,正如大家所見,世代守衛我們的第二防線已經坍塌,戰略緩衝線的潰敗即在眼前。緩衝線離第二防線最遠不過四十公裏,也就是說從現在開始記起,不過一天時間那些發瘋的魔獸就會開始屠戮我們的家園。”
“防區內沒有過多的軍團了,我們能做的抵抗微乎其微。”
“馬上,我就會發布命令,第1030軍團和第820軍團協助全防區平民向後方安全撤離。”
“你們的家眷會得到優先照顧。”
“第504軍團,第120軍團,第618軍團將會留下斷後,為民眾撤離爭取時間。”
“我會與防區共存亡。”
“我無法也不會強迫你們去送死,想要撤離的可以隨著部隊一起走。”
“國家興亡,在此一役。諸位盡力而為就行了。”
人們左右相視,生存還是死亡,這是個問題。
……
瑞文戴爾。
薩姆垂頭喪氣又帶著一分陰鬱不安走進一家破舊的旅館,他提起些情緒熟悉地和店老板打個招呼。店老板見他這副模樣倒也是見怪不怪,像是老鄰居般關切地詢問又像是在例行公事般地打趣道:“怎麼?這一趟市政廳又白跑了?”
薩姆隨便點點頭,並不想在這個問題上過多地說些什麼。倒是店老板絮絮叨叨像是老熟人一樣勸著,以一種本地人的姿態說道:“嘿,你別看這是王都,風氣不見得比一些地方城市要好到哪裏去,你不認識些人啊,這市政廳有你跑的。”
他這家破舊的旅館一年到頭也沒幾個顧客,隨著社會的發展時代的進步,現在的旅客更加關注自己住宿地的服務與質量了,反而對廉價的房費的敏感度一點點降低,天南地北跑的冒險者也越來越少了,這讓店老板不時地惆悵,包裝自己這個破旅館肯定是沒資本的,說不定過個幾年旅館就要徹底關門了,也不知道到時候自己還能做些什麼。
本來店老板已經決定要背井離鄉去偏遠一些的城市,靠著自己僅存的一些資產開家酒館或者飯館之類的,但是畢竟是從父輩手裏接來的旅館,就這樣說關門就關門,還是有著很大的愧疚與不舍。
這個時候卻突然出現薩姆一家這樣奇怪的異鄉客。
那一天,天陰陰的,下著綿綿的細雨,店老板百無聊賴地在旅館前台翻看借來的異誌小說,這時候風塵仆仆的薩姆出現在門外,他從薩姆身上由內而外透露出的那股疲憊勁兒看到了生意。
“住店嗎?你一個人?”店老板招呼道。
薩姆進門點了點頭算是回答店老板的問題,抖了抖身上的雨水,又把妻兒接進來,這才開口說道:“我們一家三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