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方羽最終還是動了惻隱之心。
他的骨刃,最理智的選擇應該是精靈的喉嚨,或是太陽穴,或是眼睛——相比於心口,喉嚨、太陽穴、眼睛的範圍更小,更容易命中,能造成的限製更多。
精靈不可能一點察覺也沒有。他一邊抓住了方羽的右手,一邊按住刀柄阻止彎刀被奪走。
骨刃被方羽一擲。他自被精靈俘虜便開始準備反抗,設想過一開局精靈應對的17種可能性,現在麵臨的的情況隻不過是十七分之一,而且,這不是最壞的可能。
如果精靈不鬆開抓住方羽的手,鋒利的骨刃就會刺入他的心口,雖然不見得會斃命,但是顯然那樣方羽將會占上風。
可他仍舊沒有鬆手。
精靈放棄了對彎刀的爭奪,用按住刀柄的手生生握住骨刃!
鮮血染紅了骨刃。
方羽一咬牙,放棄奪到彎刀的想法,貼著精靈的身側來到精靈的麵前。
他沒想到精靈對自己這麼狠,明明隻要鬆手就能無傷的抓到或者躲開骨刃!
膝擊,肩撞,微跳,腳蹬。身體裏仿佛有一股力量釋放了出來。
縱然精靈對方羽一連串的動作各有應對,但也阻止不了方羽掙脫自己的控製。
方羽在地上打了個滾,爬將起來。剛下過雨,路麵泥濘,但他沒心思估計身上的肮髒,知是不敵,趕緊逃命。
精靈冷眼看著,拉弓射箭。
羽箭擦著方羽的臉龐飛過。方羽瞳孔放大十倍,麵對這樣的狀況,他沒有選擇避開,而是,伸手抓住了羽箭,轉身,將羽箭擲向精靈!
扭身的那一瞬間,一絲疑惑爬上方羽的心頭,“這不像是精靈的箭術!他已經受傷嚴重到這種程度了嗎?還是說……他到這種情況下也不準備殺我?”
精靈將彎刀擲出,同時縱身而上。
彎刀在空中旋了個轉,劈開了飛來的羽箭!
在方羽還沒來得及反應的情況下,精靈貼近方羽,左手捏住了他的脖子,將他狠狠地按在地上。方羽揮拳反抗,精靈二話不說直接從箭囊中拔出一根羽箭,將方羽的一隻手死死地釘住!
羽箭貫穿了手掌!
“啊!——”
方羽雙眼血紅,他沒有放棄,他還有一隻手——哪怕這隻手也要被釘住!
可是精靈無情地剝奪了他的希望。他鬆開了方羽的脖子,轉向按住方羽剩下的一隻手,雙膝壓在方羽的腿上,不給方羽用腿反擊的任何機會,同時又從箭囊中拔出一根羽箭,向著方羽的瞳孔直接插去。
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我不甘心!方羽心中充斥著憤怒!
方羽瞪大著眼睛,箭尖最終在離他瞳孔隻有0。1厘米的地方停了下來。這時,彎刀也終結了它在空中的軌跡,墜在方羽的耳旁。
再大的憤怒也化成深淵之水,平靜、深邃。
他敗了,敗得如此不可爭議。這時他明白自己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思維漏洞!長久以來生活在現實世界使方羽錯誤地估計了雙方的實力對比,不僅將自己的實力估計的過高,更關鍵的是,將精靈的實力估計的過低!
這發生的一切將精靈剛建立起來對方羽的基本信任摧毀殆盡。剩下的幾個小時,精靈在方羽身後,用刀尖抵住他的後腰,用語言告訴他該怎樣行走。他們用這種方法來到了第二防線。
先前,方羽以為第二防線是連綿一片的軍營、戰壕,或者一座巨大的戰爭要塞,但是當方羽來到第二防線前的時候,他才明白自己之前的想法是多麼幼稚!
如果你在平原上走著走著,突然迎麵遇到一堵牆,這牆向上無限高,向下無限深,向左無限遠,向右無限遠,這牆是什麼?
——這是死亡。
方羽被眼前這偉岸的城牆深深震撼了,之所以用“偉岸”這個詞,是因為方羽發現自己的語言貧瘠得根本不知道該用其他什麼詞彙來形容這堵牆。中國的長城東起鴨綠江,西至嘉峪關,蜿蜒萬裏,被美譽為“TheGreatWall”——偉大的牆。可是這一切與眼前的牆來比如此微不足道。
如果從高空鳥瞰——那要你飛的足夠高、足夠高才可以——你會發現這堵牆就像是一個書法大家拿著蘸著濃墨的毛筆,剛勁得在宣紙上畫的一道筆直的黑線,將宣紙一分為二,涇渭分明!
丘吉爾所說的橫貫歐洲的鐵幕也不過如此!
這就是第二防線。
“看好他!”精靈嚴肅的話語使方羽驚醒。這時他才從震撼的情緒中驚醒過來,發現自己已經不知什麼時候來到了一座高大的建築前,周圍處處可見配彎刀、弓箭的護衛,精靈正在對一個貌似是護衛頭領之類的人吩咐,聽他的口氣,精靈——雖然方羽已經百分之百確定自己已經來到了完完全全的精靈社會,就要進行跨種族的不友好交流——“精靈”這個詞還是用在精靈的身上比較順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