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傾墨被送到醫院之後,就被安排進了單獨的病房,醫生來檢查過後說她並沒有太大的問題,隻是由於太過疲累又吹了很久的冷風才昏迷的。方超起初很生氣,為什麼學校的軍訓會造成齊傾墨流落到山間甚至昏迷的後果,但聽到齊傾墨並無大礙之後也就暫時不去追究學校的責任,專心照顧起了齊傾墨,徹夜守在齊傾墨的床邊不肯離去,最後竟累得趴在床邊睡著了。
恍惚間,林逸像是作了一場奇長無比的夢,夢到自己站在一片一眼望不到邊的草地上,遠處是一棵有著紫色樹葉的大樹,有一個如紙鳶般輕盈的女孩兒赤著腳朝著那大樹歡快地跳躍而去,手裏拿著一隻風鈴,風鈴下長長的飄帶隨著風飛揚起來,雪白的長裙拂過草尖,像是在逐漸揭曉她聖潔的秘密。她就這樣一邊輕靈地跳躍著一邊衝著他喊道“快來快來,我想坐到樹上去,你幫幫我好不好?”他想將這女孩兒看得真切一些,腳下便毫不猶豫地向前走去,隻是越走心裏越發著急“嬋寶寶?是你嗎?”,於是到最後幾乎是跑著來到了這樹下。
“我想坐到樹上去,你幫幫我好嗎?”那女孩兒回過頭,看著他指著上方最近的那根樹枝說道。
他覺得這張臉很熟悉,好像在哪裏見過,一時想不起來,他沒有回答那女孩兒的話,反而問道“你是?……”
“傻瓜,我是齊傾墨啊,你不記得我了麼?”那女孩兒有些失落,卻依舊是輕笑著回答。
“啊?齊傾墨?”聽到這個名字,他像是突然記起了什麼,一層層記憶片段如潮水般湧進他的腦海。“是了,你是齊傾墨啊!”沉默了許久,他才這樣說道。
“那你願意幫我嗎?”
“好啊,隻是……要怎麼幫??”
“你蹲下來,伸出雙手就行了。”
“哦……”他按照她的要求蹲了下去,伸出自己的一雙手問道“是這樣嗎?”
“得捧著”少女甜甜地一笑。
“哦……那……是這樣嗎?”他真的聽話地捧起了雙手。
“嗯嗯,就是這樣。”說完,她便拉起裙擺,提起一隻腳站在了他的手上,然後是另一隻腳……一切都是那麼自然,“好了,站起來吧。”
感受著手中的盈盈一握、小巧玲瓏,他隻覺得怕是再也找不出比這更美妙的觸感了,她一隻手扶著他的臉頰,看著他半天沒有起身,不由有些氣結“快站起來啊!”
“哦哦……”他有些尷尬,緩緩起身,卻發現手中是出奇地輕,就像捧著的是一隻蝴蝶,他慢慢地輕輕地起身,將雙手伸向那根粗壯的樹枝。離得很近的時候,她才坐了下來,將手中的風鈴係在了樹枝上,調皮地撥弄著,直到再次起風,她才罷手,閉著眼睛深深的呼吸,臉上滿是知足的笑容。
他也很喜歡這種感覺,也不再詫異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裏,就算是夢也好,便安靜地躺在了草地上,小草隨風在他的身旁搖曳著,有些離得近的更是讓他隔著襯衣也感覺到了輕癢,看著依舊在樹枝上搖著小腳輕哼著小調的她,心裏格外的滿足……
“齊傾墨”良久,他發出一聲感慨“要是時間永遠都停留在現在這一刻該多好”。
他的話語很輕,卻依舊被溫馴的風帶到了她的耳邊,她睜開眼,怔怔地有些出神,卻仍舊沒有再看他一眼。清脆的風鈴聲一直傳到很遠,日頭漸落的時辰讓這片草地愈發綠的濃鬱。
“是啊……可是你看,時間總會慢慢過去,你也終究會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