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大雨傾盤而落。他抬頭看了看天,屋瓦為他遮住了雨,天黑得什麼也看不到。
半婪低回了頭,看了一下身旁的男孩。男孩穿著黑色的袍子,看上去隻有七、八歲,站在他的身旁,卻是一直低著頭,臉隱在黑暗中,不知在想些什麼。
他眉頭皺起,從懷中取出懷表,看了看。懷表已經有些破舊,秒針在快速劃過,時針和分針已經指在了正中。
已經是晚上十二點了。他把懷表收入了懷裏,低頭看著身旁的男孩,喃喃說:“這是天意嗎?”
這是一條古街,倆旁盡是店鋪,已經緊閉大門,光芒盡消了,大概人們都已經熟睡了,隻有這大雨在嘩嘩落下,風不停敲著窗戶,似在催命似的。
他還在看著男孩,男孩卻沒有看他,一直低著頭,低著頭,衣角被濺起的水滲濕了。
“如果我還能回來,我就收留你吧!”他說道,隨後身體化為一道黑影,向遠方射去,幾個起落,便消失了。
男孩還在低著頭,風吹來,吹起了他亂亂的頭發,他的眼睛露了出來,如半夜荒野一般漆黑。
他臉色蒼白,身上滲出著絲絲血絲。
他緊緊咬著牙齒!腰間掛著一塊玉佩,龍的形狀,渾身黑色。
倆旁的大山緩緩收攏,最後隻能供一個人經過。他穿了過去,腳尖蜻蜓點水似的,在黑暗中遊走,臉上戴著黑色的麵具,盡掩住了自己的氣息。
前麵閃來了幽藍色的火焰。他停了下來,身體貼著地麵,幽藍色的火焰從他身上飛過,卻沒有發現他。
“總覺得有什麼在看著我們!”遠處有人走了過來,腳步聲一踏一踏地接近,血紅色的衣角在黑暗中翻舞。
“是害怕了吧!哈哈!”另一把聲音傳來,雄渾有力,如雷轟耳。
他的腳步聲更加沉重,每踏出一步,大地都微微震動著,身上的鎧甲哢哢哢響著。
他倆的腳步聲更加接近了。他緊握著拳頭,收斂著氣息,身體完全放空,貼著地麵。
“難道你就不怕嗎?傲鬼王也被他刺傷了,我們的鬼王還在沉睡。要是他來了,那該怎麼辦啊!”前一把男聲說道。他說話有些慢,也沒有後一把男聲那麼雄渾有力。
“怕啥?走,喝幾碗熱酒,啥都不怕了。你就是膽小!哈哈!”
腳步聲匆匆走過!
半婪還是貼著地上,把身體放空。良久,才長舒一口氣,悄悄爬了起來,看著四周,四周的黑暗讓人覺得孤獨與害怕。
他攏緊了身上的黑袍,如鬼魅一般在黑暗中穿梭。
忽然前麵光亮了起來,門倆旁的火炬中燃著幽藍色的火焰,在熊熊燃燒著,照亮著四周。
是一座宮殿。他抬頭看著頭上那黑色的匾牌,上麵刻著“往生殿”三個血紅大字。他身體顫抖,總覺得有一雙眼睛看著他,感覺越來越強烈,毛骨悚然。
他一咬齒,祭出了一把長劍,火焰纏繞。劍上,刻著火紋劍三個古文字。
這是一把上古神劍,傳說能夠斬神屠魔,隻可惜這把火紋劍隻是一把殘劍,萬年時間的瘋狂,讓火紋劍曾經讓主神斬斷,丟失了最重要的部分,那就是劍魂。
即使如此,這把劍在他手上,依舊讓生靈聞風喪膽,類如鬼王,屠鬼王多達百位,出手沒有一次失手過。
按理如此,這次出手應該會馬到功成。按情報,守護輪回之戒的鬼王的確強大,隻是他在上古時期的諸神之戰受了重傷,現在還在沉睡,不知死活。
往生殿,往來,輪回,最後得到重生。
隻是莫名地,他一直覺得有一雙眼睛緊緊盯著他。他出門那一卦,大凶,讓他不由猶豫起來。
隻是都到殿前了!他緊咬著牙齒,然後鬆開,緊握著火紋劍,劍上火焰纏繞,他衝入了往生殿內,腦海裏卻浮現著那個男孩的模樣,第一次相遇,便已經入了他的心。
他也有一個兒子,後來妻子離他而去,帶著他那剛出生的男孩,不知去了何處,現在也有那男孩一樣大吧!真想摸摸他的臉。
他衝入了往生殿,望著四周,更加謹慎了,緊緊握著火紋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