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趕緊找!那小子受了重傷,跑不遠的。”
午夜時分,瓢潑大雨之中,一隊手持砍刀的彪形大漢正舉著火把搜尋著一個人的蹤跡,火把上浸著一階魔獸火鼠的油脂,所以才不會被雨水打滅。
彪形大漢的後麵跟著一個身著紫袍的男子,他的身上散發著淡淡的熱氣,使得雨水根本無法靠近他的身體。
一個滿身泥濘的少年狼狽地縮在橋下的水窪裏,他沒有發出絲毫的聲音,甚至連呼吸都幾乎靜止了,所以從橋上走過的那隊大漢才沒能發現他。
但是他知道自己肯定是躲不過去的,錢家這次可真是被惹急了,竟然派了一個紫靈師來殺他。不過這樣想想其實他也挺榮幸的,一個天生絕脈的家夥,居然有資格被靈師追殺。
“但是老子不想死啊。”梁朔一邊這樣想著,一邊將身體向上挪了挪,他的小腹被轟出了一個拳頭大小的坑,這樣泡在水裏很難受。
如果是別的靈師的話,肯定已經丹田盡碎了。隻可惜他的經脈內隻有血液能通行,丹田更是如一個巨大的裂口,靈力根本無法聚集,又何談“丹田盡碎”呢?
不過肚子上被轟出一個坑的感覺真的不怎麼樣,過度失血已經讓他感覺到一陣陣眩暈,估計再過幾個小時,哪怕他沒有被人發現,自己也要愣生生流血而死了。
一想到這,哪怕是梁朔這樣的無腦樂天派,也不由得感到一陣悲哀。
他突然想到自己是不是應該念上一段《大悲咒》來超度一下自己,反正這輩子估計是快要到頭兒了,隻希望下輩子能過得好一點。
就算不能一生榮華富貴、無憂無慮,也不要再像今生一樣,父親不知所蹤,母親慘遭囚禁,自己又要死在拯救母親的路上。
正當他準備給自己念一段兒經的時候,他的右手卻下意識地握住了那件掛在他胸口的墜飾。這件墜飾是他的母親送給他的,外表如一滴水珠,核桃大小,似乎是用水晶製成的。
握住這件墜飾時,他的腦中突然閃過他的母親對他說的一段話:“寶寶,這個是你的爸爸送給你的禮物哦。你的爸爸說了,平時一定要保護好它,在遇到危險的時候把它捏碎,它就會召喚一件與你有緣的物品來到你的身邊保護你哦。”
一想起媽媽的話,梁朔的腦內浮現出的全是她的音容笑貌,全是她慈祥的眼神,全是她溫暖的懷抱……幾滴眼淚混著雨水從他的臉上流下。
但是他的情緒失守隻持續了很短的時間,可能連一秒鍾都不到。接著他的目光立馬變得堅定無比,甚至還帶有一絲狠戾。
“老子活了十六年,走了十六年的背運,現在都快死了,丫的總該走一回好運了吧!”梁朔一邊這樣想著,一邊用雙手狠狠地壓碎了那枚墜飾——
“轟!”
一場劇烈的爆炸,仿佛發生在他的手中,又仿佛發生在他的心裏。隻見那枚墜飾先是放出了巨大的藍光,然後又瞬間變成了無數晶粉,似銀河群星一般環繞在梁朔的身邊,讓半片夜空都染上了晶瑩的光芒。
緊接著,“銀河”崩塌,迅速向內縮小,一個黑洞卻不斷擴大,直至人頭大小的時候才停下。梁朔如著了魔一般,將手伸入了那個黑洞。
在無數的亂流之中,他仿佛摸到了一本書,於是他便將這本書取了出來。在這本書被取出之後,黑洞消失了,銀河也消失了,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除了他脖子上空空蕩蕩的繩子以及手中的那本書。
不可思議的是,如此巨大的異象,近在咫尺的追兵們卻完全沒有發現,仍舊自顧自地尋找著梁朔的蹤跡。
反倒是距此處無比遙遠的地方,有幾個赤級的老怪物朝這個方向看了一眼,不過就連他們也隻是有所感覺,卻不知到底是什麼東西出現了。
唯獨在整個世界的中心,隻有世界上最強的靈師才能生存下去的奇跡之島上,一個身材挺拔的男人默默地看著天空,在心中說道:“兒子啊,你一定要撐住。很快了,老爸很快就能擁有保護你和媽媽的力量了,一定要撐住啊……”
……
“這什麼玩意兒?”梁朔看著手中的書,絕望的心中不知為何又升起了一絲希望。這本書看起來賣相不凡,外皮非金非木,似玉非玉,既有皮革的溫熱,又有水麵的柔滑;
它很厚實,就如老學究們用的那些厚得可以當凶器的大辭典一般。這本書是全黑的,外皮是黑色的,書頁也全是黑色的,仿佛是用黑夜的天幕製作的;它的上麵什麼都沒有,沒有名字,沒有內容,就像他的空洞洞的丹田經脈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