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安然坐在床邊,打開天藍色的信紙,鋪平展開,筆記清晰有力:
我想與你珍惜每刻,比如努力工作,比如將房子建在海邊,珍惜我們美好的時光;還有晚安的空餘,比如凝視,比如相互擁抱,一直溫暖到彼此安睡;還有手忙腳亂之時,將我們心中的煩惱全部遺落在地。反正多的囉嗦,少的聽不夠。那就通通都珍藏。也許,當我們安睡在床,睜眼瞧彼此的麵孔,那些被辜負的青春,那急迫又失落的渴望,都會因為珍藏的記憶,在我們眼前,重塑年少的模樣。
我想和你虛度時光,比如低頭看魚,比如把茶杯留在桌子上,浪費它們好看的陰影;還有落日的時光,比如散步,比如並肩發呆,一直消磨到星光滿天;還有風起的時候,將你眼中烏雲全部吹到窗外。反正短的沉默,長的無意義。那就統統都浪費。也許,當我們靠在欄杆,低頭看水的鏡子,那些被虛度的事物,那精製又蒼老的宇宙,都會因為虛度的時光,在我們身後,長出薄薄的翅膀。
她不住感歎:“嘖嘖,真不錯,可以用在我的小說裏,這是誰寫的?”
一邊的易小冰聳聳肩,將雙手一攤道:“還能有誰呢?”
易安然難以置信道:“他還有這本事呢!”
易小冰點點頭,得意道:“不隻是你有文采奧,我們家小寒也不錯,雖然沒有一門精,也算是門門通,什麼都會一點。”
易安然拉住她道:“有哪裏不對,讓我想想。咦,為什麼是你們家小寒,第一次見你這樣稱呼,還有這封信是什麼意思。”
易小冰得意洋洋道:“然然,慢一點問,我來告訴你,這封信來自一個精致的小盒子,玫瑰紅色的。”
易安然擺擺手問:“那又如何。”忽然睜大眼睛,緊緊抓住她手:“不會是放戒指的盒子吧,他向你求婚啦?你答應了?”
易小冰點點頭,又歎口氣:“是啊,婚禮定在半年後。他舉著鮮花跪在地上好長時間,我就是心太軟了。”
易安然鄙視道:“傻姑娘,又被人占了便宜。想當初,大地向我求婚,鮮花和戒指我足足讓他換了三次,你就這麼隨隨便便答應人家了,真是傻瓜。”
易小冰板起臉道:“好吧,老娘不嫁了。愛咋咋地。”
易安然忙賠笑:“哎呦,好冰冰,好姑娘,還傲嬌起來呢,得了便宜賣乖。我向你道歉,你是對的,得饒人處且饒人;你舍身喂狼,割肉飼虎,我脫帽向偉大的易小冰同誌致敬。”
易小冰就去撓她癢癢:“哼,我才要向你致敬,羊肉虎口這麼長時間,一直辦豬吃老虎,我就納悶,大地怎麼就被你收拾的俯首帖耳呢。”
易安然伸出一根手指假裝嚴肅:“冰冰,你要記住,男人不能慣著。你敬他一尺,他能前進一丈。結婚後,所有的甜蜜通通消失,你總會有恨不得掐死他幾百遍的衝動,我之所以沒有動手,隻是不想小孩兒剛出生就沒有爸爸。”
易小冰露出擔憂的神色,挽住她胳膊,央求著:“教教我吧,拜你為師啦。”
易安然一本正經道:“我說了你可別笑。”然後貼近她耳朵輕聲道:“人前做女仆,人後做女王。床上做女仆,床下做女王。”
易小冰很誇張的笑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易安然陰沉下臉來:“易小冰,你惹怒我了,我才不要跟你說這些話,哼,走了。”
易小冰趕忙拉住,保證小孩兒出生包一千塊的大紅包,又連忙轉移話題:“然然,也許你是對的,不愧是大作家,這種道理都能講的深入淺出,就像你的小說,唉,你的小說寫到哪裏了。”
易安然思索道:“寫到琉璃跌落穀底,進入最黑暗的日子,無論她做出什麼選擇,是死是活,她都沒有靈魂。在本來屬於她的感情裏,她成了不相幹的,可以取代的,一個多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