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這麼說的?!”文潔眼前一黑。
張主任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拿起了那本書,“你寫這封信,一定是受到了它的啟發。”他把書對著連長和指導員展示了一下,“這本書叫《寂靜的春天》,1962年在美國出版,在資本主義世界影響很大。”他接著從公文包中拿出了另一本書,封麵是白皮黑字,“這是這本書的中譯本,是有關部門以內參形式下發的,供批判用。現在,上級對這本書已經做出了明確的定性:這是一部反動的大毒草。該書從唯心史觀出發,宣揚末世論,借環境問題之名,為資本主義世界最後的腐朽沒落尋找托辭,其實質是十分反動的。”
“可這本書……也不是我的。”文潔無力地說。
“白沐霖同誌是上級指定的本書譯者之一,他攜帶這本書是完全合法的,當然,他也負有保管責任,不該讓你趁他在勞動中不備時偷拿去看——現在,你從這本書中找到了向社會主義進攻的思想武器。”
葉文潔沉默了,她知道自己已經掉到陷阱的底部,任何掙紮都是徒勞的。
我當然是陷害他,在那種時代,嗬嗬,我也是地球出來的人……不過我從沒想到過1969這事會成為三體世界人類曆史轉折點接下來的事情,當然是進入紅岸基地“葉文潔,這篇論文是你寫的嗎?”另一名軍人把一本翻開的英文雜誌伸到她眼前,她看到那文章的題目是《太陽輻射層內可能存在的能量界麵和其反射特性》,他把雜誌的封麵讓她看,那是1966年的一期《天體物理學雜誌》。
“肯定是的,這還用證實嗎?”戴眼鏡的軍人拿走了雜誌,然後介紹說,“這位是紅岸基地的雷誌成政委。我是楊衛寧,基地的總工程師。離降落還有一個小時,你休息吧。”這次我便附身楊衛寧,直升機顯然不是專為接她的,幾名士兵走過來,從機艙裏卸下那些軍綠色的貨箱,他們從她身邊走過,沒人看她一眼。她和雷誌成、楊衛寧一行三人繼續向前走去,葉文潔發現雷達峰的峰頂是這樣的寬闊,在天線的下麵有一小群白色建築物,與天線相比,它們像幾塊精致的積木。他們正朝有兩名哨兵站崗的基地大門走去,走到門前,他們停了下來。
雷誌成轉向葉文潔,鄭重地說:“葉文潔,你的反革命罪行證據確鑿,將要麵臨的審判也是罪有應得;現在,你麵前有一個立功贖罪的機會,你可以接受,也可以拒絕。”他向天線方向指了指,“這是一個國防科研基地,其中正在進行的研究項目需要你掌握的專業知識,更具體的,請楊總工程師為你介紹,你要慎重考慮。”說完他對楊衛寧點了點頭,尾隨搬運物資的士兵一起走進了基地。
楊衛寧等別人走遠了,向葉文潔示意了一一下,帶她走遠些,顯然是怕哨兵聽到下麵的談話。這時,他不再隱藏自己與她的相識:“葉文潔,我可向你說清楚,這不是什麼機會。我向法院軍管會了解過,雖然程麗華力主重判,但具體到你的情節,刑期最多也就是十年,考慮到可能的減刑,也就是六七年的樣子。而這裏——”他向基地方向偏了一下頭,“是最高密級的研究項目,以你的身份,走進這道門,可能……”他停了好一會兒,似乎想讓天線在風中的轟鳴聲加重自己的語氣,“一輩子都出不來了。”
“我進去。”葉文沽輕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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