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個人(1 / 2)

床前那張歐式的紅木桌子上,奢侈的黃金鑲鑽音樂盒還在丁丁冬冬響著,兩個相擁而舞的小人兒不知疲倦的轉著圈。純手工打造的金鬧鍾卡巴卡巴的跳著字,陽光透過絲質窗簾射進屋子裏,跟那昏黃的床頭燈交相輝映。

地板上亂七八糟散落著數不清的酒瓶,仔細看去,不難發現82年的拉斐和軒尼詩、傑克丹尼,甚至於限量出售的茅台原漿也跟垃圾般流了一地。

那張奢華無比的大床上密密麻麻布滿手指大小的黑色圓孔,一些煙蒂就豎立在那兒,有的已經燒到海綿,有的卻剛剛點燃就被塞了進去。

床上到處是殘羹剩飯,從中式的燒餅油條到西式的麵包意麵,幾乎占據了半張床的位置。

雪絨蠶絲被微微鼓起,不時上下微微起伏。一節蓮藕般的手臂從裏麵伸出,白皙修長的手指上,密密麻麻帶著幾十個鑽石戒指,每一枚戒指上的鑽石都不下於兩克拉,看上去就像帶著一副鑲鑽的指套。

大床對麵,是一麵占據了一整麵牆,足有108寸大的液晶電視,右下角有著激光一般的紅點,如同呼吸般一閃一滅。

日至當中,驕陽穿透窗簾完美壓製了床頭燈,打在金光燦燦的鬧鍾上。仿佛應和某種默契,鬧鍾的三根針同時指向12,刺耳的鈴聲急促響起。與此同時,那一閃一閃的紅點驟然變綠,黑色的屏幕一閃,跳出幾個赤身裸體的西方女郎,一時間整個屋子都響起靡靡之音。

那蒼白的手臂慵懶的舉起,被子裏又伸出另一條胳膊,然後用力伸直,接著一聲大喝,從被子裏跳出一名如雪的男子。

男子穿著寬鬆的睡衣,揉揉睡眼惺忪的眼睛,從口袋裏摸出一包軟中和zippo限量版的打火機。

鏘!

滾輪劃過打火石,一點火星引燃浸滿航空燃油的棉線,燃起一縷淡藍的火焰。

男子抖出一支香煙,歪著頭點燃,那幹裂的嘴唇微張,縷縷青煙四處飄散。

呼~

一口濃煙自他嘴裏噴出,俊美的臉上帶著無盡的落寞,絲毫沒有老煙槍般的滿足感。

哢!

合上打火機,火焰在掙紮中熄滅,男子盤腿坐下,抹了一把臉,拿起床頭那純白的筆記本電腦。屏幕上顯示出男子白皙英俊削瘦的臉龐,黑亮的眼睛帶著些許疑惑,挺拔的鼻梁下稀稀拉拉豎立著堅硬的胡茬,讓原本有些中性的麵容變得硬朗起來。

“2015年,三月十二日,第三十天,天氣嗯。。。”男子拉開窗簾,說道“晴,外麵還是一個人都沒有,城市一切運轉正常,很奇怪,這些食物已經放了這麼長時間還沒有壞掉。今天我決定找一輛車離開這裏,到其它城市去看看,我相信一定會有跟我相同遭遇的人。”

說完,男子合上電腦,打開床頭櫃西裏嘩啦掏出一大堆東西。

“現金,瑞士軍刀,手槍,子彈,鑰匙,手機,銀行卡。。。”男子一樣樣清點著,突然拿起一張薄薄的牌子端詳起來,嘴裏自語道“久違了,朋友。”這是一張身份證,上麵寫著覃遠,這是唯一能證明自己身份的東西了。想了想,將這卡片塞進錢包裏。

轉頭看了一眼這間狼藉的總統套房,覃遠將塞滿食物的挎包拎起,沒有絲毫留戀的走了出去。門口是酒店為貴客準備的專用電梯,上通頂層總統套房,下到豪車遍地的地下專用車庫。走進電梯按下-5F,電梯平穩的下降著,帶著些許失重感到了車庫。

電梯門打開,他麵無表情的走在空曠的車庫裏,沒有一點人氣的車庫,這裏就跟外麵一樣,一切都是靜靜的。似乎有人開發了一種極為高明的自動係統,整個城市即使在沒有人的情況下也能自動運轉。想到這裏,覃遠狠狠摑了自己一巴掌,鮮紅的手掌印在臉上,很痛,但這一切還是沒有變化。他自嘲的一笑,向那虛掩的保安亭走去,取下一把帶著駿馬的車鑰匙。

這是個高檔的酒店,來這裏吃飯的非富即貴,記得沒有出事之前,路過這裏的時候都要盡量離得遠些,不然就會有保安過來“客氣”的請你離開。現在,卻大搖大擺的在這裏吃喝,一切的一切,予取予求。

覃遠想,也許我該就這樣過完這一生,你知道,要抵擋這種誘惑很難不是麼?但隨即他又否定了這種想法,這裏一個人都沒有,之前的一切都化為雲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或者我正在被人偷拍,做成《楚門世界》一樣的實時播放節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