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梅娘在屋裏休息了三天才出門查案,三天她似乎清瘦了不少,衣衫單薄的站在那裏,仿佛風一吹,她就會被吹跑。
想起那個縣太爺不靠譜的線索,就獨自一人朝著祁連山旁邊的山脈走去。
因為祁連山涉及國家的銀礦,所以旁邊設置了關卡,沒有上麵的命令,根本不能放行,隻是這趕屍的不同,因為曆年都是從此路經過,所以朝廷並不多加限製。
因為那次爆炸下雨之後,天氣開始幹旱,連續多日的太陽,山上的路已經開始幹裂,沒有了雨水的滋潤,似乎動物都很少見。
她在山腰上的偏僻小路,看見了縣太爺所謂的腳印,那腳印十分整齊,大小不一,想來是屍體的男女有別,所以才腳印大小不一。
不過奇怪的是,那些腳印,深淺竟然一致,而且都入地極深。
她知道趕屍的風俗,要在屍體裏麵放置一種東西,防止屍體腐爛,並且有了這種東西,趕屍人才好馴化屍體。
她用自己的腳比了一下,然後開始模擬當天的情景,第一個對腳印,很大,很寬,應該是個胖子,並且是個男人……
第二對,腳印有些變形,前寬後窄,應該是老人……
第三對,腳印小巧,應該是個女人……
為什麼這麼巧,這些趕屍的經過祁連山,祁連山就爆炸了,並且她看過案情的記載,山上居民和官兵的屍體都有一些殘留,但是獨獨這些趕屍的沒有,如果不是縣太爺告訴她這個線索,她現在都不知道,爆炸的時候,有趕屍的經過。
正在她冥思的時候,有侍衛過來通報,衙門有線索,找到了一個幸存者……
她迅速的返回衙門,隻見地上跪著一個幹癟矮小的男子,那男子哭哭啼啼的跪在那裏,一見有人進門,就大呼冤枉。
縣太爺在上麵審案大喝,“堂下所跪何人?”
那人哭著喊道,“青天大老爺冤枉,小人何九,隻是在那天上山幹活,後來偷懶,躲在地窖中睡覺,所以才逃過了此難,小人沒有埋放炸藥,更沒有炸毀銀礦啊……”
“住口!本官在此,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妄縱一個壞人,你老實交代,為何沒有死,卻沒有來衙門報備?”縣太爺拍了一下驚堂木。
何九嚇的一個哆嗦,“老爺,小人,小人不知道規矩……”
“就算你不知道規矩,那你為何,鬼鬼祟祟離開本縣,並且在外地換了姓名,買了宅子,並且在半個月後接你的家人離開本縣?”那縣太爺也不是太草包,還能把案子想的如此條理清晰,方梅娘微微一笑,有些讚許的看著縣太爺。
見那何九說不出話,縣太爺就更加來勁,驚堂木拍的那個響亮,“老實回答,你何九原本一無所有,靠種田交租度日,為何突然有了這麼多銀子,在外地買田置房?”
“老爺,那錢,是小人在銀礦撿來的,銀礦被炸後,小人從地窖出來,見好多銀子被炸的粉碎,就撿了幾個個兒大的揣在懷裏,然後逃往外地,希望接了家人,從此平平安安的度日……”何九在下麵,一把眼淚,一把鼻涕。
方梅娘臉色露出失望之色,原來凶手不是他。
似乎不明白自己的失望從何而來,大概是想要快些破了案子,好回京城吧,方梅娘意興闌珊的離開了縣衙,一個人在大街上遊蕩。
就在方梅娘離開的時候,縣太爺身後的簾子撩起,一道好聽的聲音傳來,“案子不用審了,定罪下去,明日午時菜市場斬首!”
縣太爺低低的應了一聲時,然後“呔”了一聲,“你這刁民,竟然不說實話,拉下去打!”
上官禦琪從後門離開,然後也在後麵的大街上遊蕩了起來,這偏僻的地區,民風淳樸,不到日暮,街上已經沒了日影。
長長的大街上,他看見了那頭纖瘦的方梅娘,她個頭比一般女子高,穿著男子的衣裝,雪白的衣衫,仿佛芝蘭玉樹。
她在那邊靜靜的打量著他,然後兩人目不轉睛的看著對方,朝著對方走去。
“你臉色不太好,是不是身上的毒又發作了?”上官禦琪輕聲。
方梅娘搖頭,垂首,低聲,“我想通了,那些趕屍的腳印之所以那麼沉重,是因為他們屍體中裝了炸藥,而且當日路過祁連山關卡當值的,是王爺的部下……”
“然後呢?”上官禦琪輕聲,臉上依舊帶著風輕雲淡的笑意。
“祁連山銀礦一年出銀十萬兩有餘,國庫本就虧空,王爺炸掉銀礦,算是斷了皇上的一個胳膊,王爺……”方梅娘輕聲呢喃,她皺起眉頭看著上官禦琪,“為什麼會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