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桑海這個溫暖濕潤的沿海城市裏,9月的白天依然悶悶的熱,隻有到了晚上才能感受到絲絲的初秋涼意。丁香背著書包走在教學區回宿舍的學府路上。輕微的夜風拂亂她的長發,她抬手抿到耳後。路過擺放著一排排木凳子的小花園,小情侶們一對對的貼在一起,竊竊說笑,濃情蜜意。丁香歎了口氣,在夜色裏放飛思緒。
有人說戀愛是大學必修課。這都大四開學半個月了,她依然沒有通過戀愛這門課程,甚至未曾真正進過戀愛的課堂。丁香的專業是經濟學,文科的女生總是很受學校理工科男生歡迎的。有男生在自習課看到她,會故意搭訕,甚至有留小紙條在她書裏,她總是笑笑從不回應。那些男生伎倆那麼蹩腳,讓她提不起認識的興趣。學校裏的風雲人物帥帥的又酷的厲害,走在路上都有一大堆女孩子爭著發瘋,她更沒興趣去招惹那種男生。所以迄今為止,她依然沒有處過男朋友。
但並不是說從來沒跟男生親密過。她的初吻,想到這裏,丁香感覺自己臉上一陣發熱。初吻的界限是什麼呢,丁香看過言情小說,知道接吻是要嘴對嘴舌對舌的,但是初吻指的是被別人親,還是親別人呢?還是接吻才算呢?如果並沒有親過別人,隻是被別人親過,那麼她的初吻還在嗎?丁香有點神思恍惚了。
慢悠悠回到宿舍,室友鄒雲喊她:“丁香,剛你手機響了兩次,我幫你接了,是個男聲哦”,丁香手機經常拉在宿舍桌子上,大家都習慣互相幫忙接電話了。丁香問:“多久了”“一個小時前吧,我跟他說你上自習了,大約9點回來。”“好的謝謝。”丁香拿過手機看號碼,是個桑海本地的陌生號碼。會是誰呢?
“不懂愛恨情仇顛倒的我們,還以為相愛就像風雲的善變……”手裏手機的鈴聲忽然響起,嚇了丁香一跳,屏幕顯示的正是那個號碼。丁香疑惑的按了接聽。“喂?”“是丁香嗎?”那邊是個陌生的男聲,伴著遲疑。“是我,你是哪位?”“丁香真是你啊,我是文超,你還記得我嗎?很多年前我們見過的。”
那邊是欣喜的聲音,丁香的心跳的飛快。文超,宋文超,她當然記得,一個月前去光喜山旅行的時候還和客棧老板提起過他,剛剛還回想過他。可是,下意識的她依然聽到自己在說:“哪個文超啊?”“光喜山見過的那個文超啊,我表哥把你電話給我,你還記得我嗎?”“超哥,是你啊……”丁香發現自己反應都慢了半拍。“是我是我,丁香,我表哥說你暑假又去了光喜山,真不敢相信還能聯係到你,都9年沒見了吧,聽說你也在桑海了,丁香,我們明天見一麵吧,我請你吃飯。”“我跟同學約好了明天逛街的。”“那後天好嗎,後天星期天。”“嗯……”“那就這麼說定了啊,後天你先睡個懶覺,什麼時候起床能出門了跟我說聲,我去你們學校接你。”掛了電話,丁香發現小心髒撲通通直跳,臉上熱的厲害。鄒雲在一旁取笑她:“呦,臉都紅了,不會是冒出來個竹馬來接青梅了吧?”丁香掩飾的應付著:“就你話多,我有事出去下啊。”
夜風涼涼的,溫溫柔柔的吹到身上,透過單薄的衣服,撫慰著人的身軀。丁香哪裏有事,隻是想吹吹夜風整理下思路罷了。
那年丁香12歲,即將升入中學的她還是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那年夏天的倉撒特別熱,人在太陽下走路總得小心翼翼的提腳,擔心一個不小心摔到柏油馬路上,會聽到皮膚吱吱的燒焦聲。丁香媽媽的脾氣也一天比一天大了,丁爸爸於是請了假帶他們母女去隔壁省的光喜山上消暑散心。
那是2000年,光喜山風景區剛剛開發兩年,常年被雲霧環繞的連綿山峰並未真正進入遊客的視野,遊人稀稀落落的,客棧極少。丁爸爸是個文化人,在讀報中看到過關於光喜山的描寫,那裏山寨的海拔一千多米,夏無酷暑,冬無酷寒,離倉薩也不遠,很適合短途避暑,就這麼定下來了。
在光喜山他們住的是阿耀的客棧,當時是山上唯一一家外地人開的客棧,客棧位於山中村寨一隅,和主幹道相隔3分鍾的路程,遠遠望去破破舊舊的,正麵對著大片的翠綠田野和遠處山峰,遺世獨立又飽覽風光,這也是他們選擇他家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