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知道。”吳憂朝頭上望望,高聳的大樓此刻開始泛起暗淡灰色,天已經要徹底黑了。
……
第二天中午,吳憂收到屈警官的短信,要他前往警察局一趟,吳憂本以為是詢問口供,可一趕到,易楷就上前來叫吳憂上車,匆匆忙忙地,三人坐著警車朝高速路的方向駛去。
吳憂完全搞不清楚狀況,連忙問道:“到底怎麼回事,屈警官?我們這是去哪裏?”
“舟水市。”屈警官抽出一支煙,點燃,從副駕駛座轉頭過來以一種很可怕而驚悚的眼神看著吳憂,一字一頓地回答:“小子,昨天下午舟水市和誌仙市也死人了,連我們這裏共三個市,跨了兩個省,死了三個人,時間段都差不多,現在已經並案處理了。”
“並案?”吳憂不解,“這麼快並案的話應該是有共同點吧?”
“現場都有某樣東西啊,你知道的吧,那個——”
說到這裏,吳憂吞了吞口水,猜測性地朝屈警官問:“難道是這個?”吳憂說著,伸出手指晃了晃。
屈警官長呼一口煙霧,沒有說話,然後轉頭朝易楷說道:“開快點,發布會是下午三點的。”
“是。”
吳憂沉默著,突然覺得很奇怪,便連忙問道:“為什麼要叫上我?如果是你們的調查會議我能參加麼?”
“這一次是重要領導來指揮哦,他指名要你來,不知道為何。”屈警官神神秘秘地說,“你還真是有幸。”
“重要領導?有幸?”
“你知道麼?長夢山連環殺人事件——”
“知道。”
“三年前,這樁案件震驚全國,警方雖然在後來找到嫌疑人的線索,可是由於各地警方聯絡出了問題,配合不默契,行動出現紕漏,結果讓疑犯成功逃脫。那之後,為了應對跨地區的大案,讓各方警力能夠全力配合,統一行動,中華人民共和國公安部自那之後成立了一個特別調查組,專門複雜我國境內發生的惡性殺人事件,名曰‘公安特偵組’,而這個特別調查組一共隻有七位骨幹,他們專門負責分析案情,統一警方的行動調度。而這一次,調查組中最為年輕的成員,三十三歲的公安部直屬警校高材生——齊雋,將負責此次案件的指揮調查。”
“哦,是這樣啊。”吳憂低頭沉思一下,喃喃地說道,“那還真是值得期待。”
舟水市公安局大廳,一個可以容納百餘人的會議大廳已經快要坐滿了人了。前麵一排是各地領導的位置,而三個地方的警員代表坐在第二排及之後,再後麵則是記者們的位置。吳憂注意到,大廳台上擺好了三個位置,正中央正是寫著齊雋名字的牌子。兩邊的名字也是如雷貫耳,分別是省級公安局的鄭副局長和刑偵隊南隊長。唯一奇怪的是,兩邊的座位上是礦泉水,而中間齊雋的位置上是一杯奶茶。
吳憂坐在了屈警官和易楷身後。
片刻後,在記者們的閃關燈中,三位負責人登場了,吳憂的注意力全在齊雋身上。這個齊雋長得不算高,一米七還差一點吧,身材不算肥也不算瘦,帶著一副眼鏡卻不顯得文質彬彬,反而有一種很嚴厲的感覺,一身正裝下,顯得很有威嚴。眼睛不大,卻很有神,進來之後似乎特意朝吳憂的方向側瞟了一下,吳憂都有點被那種深邃的眼神所吸引。
齊雋坐下後,也不廢話,直接就拿起話筒用他平淡而帶著絲絲磁性的聲音說道:“各位,大家好,今天下午我們將要召開昨天發生的三起命案的新聞發布會,之所以特意請來媒體,是希望媒體能將我們已知的內容如實報告給大眾,令大眾不要有恐慌情緒。現在,先請省刑偵隊南隊長給大家介紹一下案子的基本情況。”
“新聞發布會?”吳憂朝屈警官低語道,“這麼快就發布信息嗎?”
“齊雋今早趕到這裏的時候臨時決定的,不知道他要幹嘛。”
“是麼?”吳憂饒有興趣,“我倒要看看他想幹嘛。”
南隊長是個瘦瘦高高的大叔,他拿出稿子,喝口水潤潤嗓子,然後用著有點不太標準的普通話念了起來:“凶案都發生在昨天下午,共有三起。按發現地點來講吧,首先是我省省會市區寫字樓墜亡事件——死者叫陸雙,男,45歲,公司銷售部部長,昨天下午六點,公司下班後他並沒有回家,而是到了那幢寫字樓裏麵,寫字樓剛建成沒多久,裏麵尚沒有監控,我們在路口找到的監控證實他進入寫字樓的時間為6點17分左右,之後在6點28分墜亡,這現場目擊者確定的時間基本一致。”
“第二起案子發生在隔壁省與舟水市這裏交界的誌仙市,死者是一位出租車司機,名叫午雲,44歲,死亡時間是昨天下午5點半到6點,發現屍體的是死者的樓下鄰居,鄰居發現自家陽台上麵有不少水,是從樓上流下來的,以為樓上水管壞了,於是他們去找死者詢問,可怎麼叫死者都沒有回應,低頭卻發現反鎖門的鑰匙就丟在門口,覺得奇怪的他們以為鬧賊了,就進屋查看,結果發現死者被溺死在陽台上,這是照片。”
大廳的投影屏上給出了死亡現場的照片——死者午雲是個瘦瘦的中年人,被捆綁著,人坐在陽台上,身上又裹滿膠帶,整個人被死死固定在陽台上,嘴巴上麵至少貼了三層的膠帶,無法出聲。陽台的窗戶上麵還有膠帶,死死封住了所有縫隙,門上也有膠帶,不過門已經被打開,一大灘的水從陽台蔓延到屋內。
南隊長繼續說道:“午雲就是這樣被固定在陽台上絲毫不能動彈。而凶手將死者完全封鎖行動後,再打開陽台水龍頭的水,封鎖了陽台出水口和門窗的縫隙,等水慢慢積累池中,再溢出,充滿陽台,直至淹死死者。死者鄰居發現屍體的時間是下午7點,為了救人才暴力打開了陽台門。我們根據當時的水龍頭水流量大小,模擬了之後,認為從打開水龍頭到淹死死者至少需要兩個小時,也就是說,凶手在昨天下午3點半左右就完成了這一切布置。”
“那第三起案子就是發生在我們舟水市的那起家庭婦女被吊死的事件麼?”舟水市當地記者舉手問到。
南隊長點點頭,換了一頁ppt,繼續說道:“舟水市的死者,叫蕭玉,女,45歲,是一位家庭婦女,發現屍體的是她的兒子。這位婦女幾年前離異獨居,似乎最近她精神不太好,昨晚她兒子關心她,下班後便去她家看她,進屋後發現女子被吊死在書房,現場一片狼藉,書架傾倒,書籍一地,連桌椅、飲水機、櫃子、盆栽和裝飾物這些都傾倒一地,死者兒子一開始以為這是小偷做的,匆忙報案,我們調查後,初步認定這是他殺,死者的死亡時間應該是下午5點左右,而凶手的目的並不是劫財,因為該名婦女家什麼值錢的東西都沒有丟失,屋子的鑰匙也在屋外的草叢裏麵找到。”
“那警方為何認為這三起案件是連環殺人事件呢?”有一位女記者站起來提問到。
齊雋放下手中的奶茶,接過話筒,平靜地敘述道:“因為三名死者身上都有某樣東西。”說著,齊雋身後的投影屏上出現了三張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