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逐鹿(1 / 2)

天高雲淡,雖是初秋時節,天氣卻依然風和日麗,山川依然青翠如春,景色如畫。

山腳下一片廣袤的草原上,旌旗漫卷,萬馬奔騰,歡呼陣陣。一群群的野物被軍士、獵狗攆出山林溝壑,沒命狂奔,四下逃躥。

楚國國君楚成王在此大會諸侯,與楚國交好的列國諸侯、公子王孫以及本國政要俱相隨射獵,場麵宏大,氣氛熱烈,與會人員快馬馳騁,舒暢淋漓,快意非凡。

在山腳的另一邊,一群麋鹿低聲鳴叫著從山間林中狂躥出來,幾隻獵狗在後邊嘶叫追趕著。

再後麵是一群俱騎在馬上十幾歲的少年,彎弓搭箭,箭矢不停射向麋鹿,卻大都落空。

“嗖——”,一隻箭矢破空尖嘯,如一點流星劃過,撲地紮在一頭麋鹿頸上,那頭麋鹿一聲淒婉的哀鳴,猛地往前躥起,隨後重重摔倒在草地上。

隨即一陣歡呼響起:“哦——,射中了,射中了!”“噢,噢一一,神箭神箭!”“阿基,你真是好箭法!”“喂,阿基,早就說教我們箭法來的,你怎麼還藏著一手?”眾少年見有獵物到手,便不再追趕麋鹿,圈馬圍著射倒的獵物議論起來。

卻見那個叫阿基的少年——他名喚養繇基——靦腆地微微一笑,黑亮的目光看看大家,臉蛋兒微紅地低下頭。

一個衣飾華美的少年——那就是我,當今楚國國君成王之孫、王太子商臣之子熊侶,微笑著看看他說道:“大家不要責怪阿基,阿基教我們箭法並未藏奸使詐;我想這箭法如其它事情一樣,除了要勤學苦練之外,還要有天份悟性;不然,隻要肯下苦功,那不人人都能練成神箭了?”

阿基看著我,靦腆地點點頭微微一笑卻不說話。旁邊另一個少年道:“王孫說的不錯,阿基曾說過,練箭要用‘心’,雖然人人都會說,但這個‘心’卻不是誰都會用的。”

——公子王孫乃是當時對諸侯之子孫專稱,不同於後世之公子王孫含意。

另一個少年心不在焉地聽著,目光卻緊緊盯住草地上的麋鹿:“王孫,這鹿咱們是射到了,是在此烤著吃還是弄回去?”

我聽了此話,眼睛閃閃發光地看著大家笑道:“野有死麇,自然是在此烤之食之!”

另一個少年嘻嘻笑著看著我:“王孫,野有死麇,可此地卻無懷春玉女哦!”

我瞪他一眼:“你阿狡就會瞎扯!你這麼大丁點兒怎麼成天想著美女?”

那少年名喚唐狡,嘻嘻笑道:“看王孫說的,我不過這麼一說,哪能成天想著了!”

另一年歲稍長的少年嘻嘻笑道:“王孫真的還不知美女滋味麼?待我哪天跟王孫講講其中妙味,王孫與我學了那麼長時間的彭祖之術,怎麼還未經一試?王孫身邊不乏美女呀?嘿,王孫一旦嚐得美女之妙味,可就食髓知味、樂此不疲了!”

我看看他問道:“你不是說是練氣導引之術,可以健體長生的嗎?”

屈巫嘻嘻哈哈的笑道:“王孫莫非不知?這練氣長生之術,要是與采補玉女之術一同修練,可是事半功倍啊!”說罷又四下看看,悄聲說道:“王孫難道不知?咱們大王那麼大年紀了不是照練?宮中玉女,哎呀……”

原來唐狡擰著他的耳朵,把他扯開,嘴角撇了撇:“看你那點出息,沒一句話離了美女!你小子純一個色鬼,還什麼‘彭祖之術’‘練氣長生’之法!我看就是邪術!你可別把王孫拐帶壞了!”轉對我微笑道:“王孫,你千萬不能跟這壞小子學喲,年歲不大,天天與一群婢女廝混,還美其名曰練長生之術!”

屈巫罵道:“你小子少裝清高!那天從樊家門前過,看見樊家小姑娘下車,你看你那口水都流成河了!”說著把話題一轉,“阿狡,你後來又見著那樊家小姑娘沒有?那可真是人間難尋、天上少有的大美女喲!阿狡,那是樊家的第幾個姑娘?”

唐狡眼睛閃閃放光:“樊仲良的小妹子,不知叫什麼名字,她那天是出城省親回家。屈巫,你那天也不怎麼樣,少出我的醜!喂,我說你——你可又見著她了麼?”

屈巫搖搖頭,看看我說:“王孫,別看大王後宮美女無數,依我看,也沒有樊家姑娘那樣的小美人。”

唐狡“噓”了一聲,朝四周看看,湊在我耳邊吃吃笑著說:“王孫,這可不能讓大王知道,不然,這小美人隻怕又要變成大王宮裏寵姬,我們連看的份兒都沒有了!”說著十分惋惜地又歎息一聲,“唉——,不知哪家小子有福,可以消受得如此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