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毛土豆撲一倒地,紅毛便停住了手。在我厲聲怒喝中,他看清眼前的情況——黃毛綠毛都已經撲街。紅毛慌了,他急忙跑到黃毛邊上,將黃毛抱起來大叫道:“老大!!老大!!趕緊說句話,別死啊!”綠毛土豆這時也踉踉蹌蹌的爬起來,上去抱著黃毛,嗚嗚哭了起來。
我無奈苦笑,心想:“這倆貨難道是智商不足?你見過誰赤手空拳能打死人?”心裏這麼想,我也沒閑著,趕緊拍了拍道哥的胸口問道:“道哥,你丫沒事兒吧?”
道哥晃了晃腦袋,木然不語。看樣字是回腸酒的酒勁上來了。要不然怎麼剛才那麼猛,現在又沒反應了呢?我也懶的搭理他,讓他自己杵在牆邊站著,找到不知是綠毛還是紅毛丟下的甩棍兒,拾起來走到還在叫喊的紅毛身邊。
伸手撥楞撥楞紅毛的腦袋,我嗬斥道:“別特麼叫喚了,死不了人!趕緊扶他起來,土豆你特麼也別在地上攤著了,趕緊給我滾起來!”說完我看著滿是油光的手掌,心裏念叨,“你大爺的,幾個月沒洗頭了?”
二人合力把黃毛扶起,讓他靠在牆上不至摔倒,之後一起挺身站在黃毛身前,全神戒備盯著我,生怕我對黃毛不利。
我見他二人這般摸樣,心中不屑,冷冷一笑道:“怎麼的,還想再來一架?看我身後那夥計沒有?人家懶的鳥你們倆個,剛才要是還手,你倆還能站著?”其實我心裏也沒底,生怕這倆貨這時候反擊。雖然說和這兩個沒怎麼打過架的鳥屁對劈不至於落敗,但俗話說“瘋狗莫惹”,打贏了又怎樣,自己掛花了不還是吃虧了麼?
二人被我言語一嚇,果然有些打怵,雙雙看了一眼在我身後打盹的道哥,低頭沒有說話。我估計這兩貨是想起來剛才道哥一人幹他們三個的事了。
之前我也說了,對於這種中二爆棚的未成年,我還真不想怎麼難為他們;再看到他們剛剛那麼義無反顧的講義氣,那麼一往無前的往前衝,雖然理由讓人有些啼笑皆非,卻也可以看出,三人本性都不壞。這讓我想起小的時候在我大舅家,我和大舅家的傻子大哥合夥,一起毆打村裏12歲小霸王的事,心裏登時一軟,問道:“怎麼回事啊?一個個不學好,學人劫道幹啥?撞槍口上了吧?”
紅毛麵色不善,不時向後瞟著黃毛,似乎對我說的話沒什麼好感,隻是從他不斷浮動的眼色來看,他有些害怕。
綠毛土豆倒是個實心人,聽完我的話瞬間一臉苦逼相,老老實實的答到:“俺們……,俺們是山東那邊的,聽一個老鄉說這邊學美容美發不要錢,還能賺錢,俺們三個就來了。”
“哪成想俺們剛一到這,他就拽著俺們仨要去聽什麼營銷課,還說能發大財。俺們看他現在是個板寸,沒了殺馬特的氣質了,就罵了他一頓,然後轉身就走了。”土豆吸了吸鼻涕,繼續說道:“俺們想回家,但是又不敢和家裏說,身上也沒回家的路費了……,俺們三個……,俺們三個都一天沒吃飯了……”
我一聽算是明白了,感情這小地方還有傳銷這玩意?他們三個也算福大命大,竟然因為一個看上去如此荒唐的理由,沒去上什麼所謂的發財營銷課。不然現在就不是三個劫道的殺馬特了,依照他們這個智商,可能三家都得被洗腦,禍害的傾家蕩產。
我提著甩棍兒向三人走去,紅毛急忙往其他倆人身前一站,哆嗦著說道:“你、你要幹啥?俺不怕你!”情急之下家鄉話都蹦了出來。
我拿著甩棍兒,高高舉起,對著縮著脖子閉著眼的紅毛腦袋輕輕一敲,道:“大爺的,要打你還不是分分鍾的事兒。”說完從兜裏掏出僅有的二百多塊錢,這還是剛才喝酒剩下的,團成一團全塞進他的手裏,道:“也不知道夠不夠你們回家的,不管咋說,先去吃點飯,把頭發剪了,幹幹淨淨的找個活幹,就當一邊出來工作一邊旅遊散心。”
紅毛初一拿錢,急忙推脫,道:“大哥,這錢俺們不能要,俺們殺馬特家族有規定,不食嗟來之食。”
我一瞪眼,又舉起甩棍,假做憤怒狀,道:“滾一邊玩去,什麼殺馬特家族,老子不知道。不食嗟來之食就劫道是吧?在不收著打你丫的!老子做回好事兒容易嗎?”說罷上去拉住道哥,頭也不回的往巷子深處走去。
剛邁出十幾步,突然聽到紅毛和綠毛音帶哭腔,齊聲喊道:“大哥!俺們永遠忘不了你!你叫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