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失去母愛(1 / 2)

這是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年輕的女人決定走了,可是,舍不下熟睡的孩子,仔仔細細地端詳著,端詳著,淚水滾滾而下,打濕衣衫,傷心已到了極限,可她既不能嚎啕大哭,也不敢嗚咽,甚至連抽泣都不行,那晶瑩的淚珠簌簌而下,悄沒生息。

這個女人好漂亮,瞧,挺直的鼻梁使她的臉看起來輪廓分明,有一雙會說話的眼睛,那張嘴小小巧巧的,朱唇微啟,露一口糯白色的小米牙。

女人的膚色很好,猶如早春的田野裏那被露水打濕的梨花瓣,白皙白皙的;可是,這個年齡的女子膚色更應該像桃花瓣哩,白裏透著紅,被露水打濕後更顯得嬌嫩嫵媚,哦,她為什麼是這副弱弱的樣子呢?

她本是一朵明豔的鮮花,在春風裏搖曳,在陽光下綻放,她從綠葉間探出頭來,欣喜地打量著一切:噢,愛情多美好,生活好幸福!

可是,一場突如而至的暴風驟雨將這朵鮮花打懵了,蔫了。

走了,得走了!我可憐的孩子,媽媽舍不得你呀,俯下身來,在熟睡的女兒額頭、臉龐、發跡留下一個個濕漉漉的吻。

孩子,願上天保佑你!

她狠狠地咬著嘴唇,鮮血快要流出來了,這份疼痛深深地提醒著她:走吧,快走!

輕輕地,她扭開了門鎖,不發出一點兒聲音,可是,隻要反身帶上門,那就一定會發出聲音的,為了不驚醒對門的那個惡人,她是做好準備的,柔柔的紙夾在門縫裏,門雖沒鎖起來,可絕對帶緊了,鄉村的冬夜靜悄悄的,又是那麼寒冷,不會有任何人破門而入的,更何況門口狗窩裏蜷著一條忠心耿耿的守護著家門的狗哩。

狗見主人出來了,也顧不上寒冷,鑽出窩來,抖抖身上的草,想跟隨著。

她把狗抱起來,摸摸它的頭,心裏默默的說道:“花花(狗通體白色的,間雜著黑的花紋),從今往後,你可要好好照應靈靈呀。”

她把狗放回窩裏,小東西心領神會,知道主人不讓它跟著,也就繼續蜷了進去。

一路小跑回到了娘家,汗流浹背,也就半個小時的路程,她跑得上氣不及下氣,整個人快要虛脫了,她仿佛覺得自己已跑到了人生的盡頭,她癱坐在一把椅子上,不想再起來,可是,這終究不是人生的盡頭,為了活著,她還要繼續走下去。

“姐,上路吧。”說話者顯然是她的弟弟,轉過身來,他又對父母作最後的強調:“爸媽,你們記住了,我們沒有姓陳的這門親戚。”

“不,媽,你有時間去看看寶寶,我以後有能力會把她接到身邊的。”女子嗚咽。

“不要做夢了,你現在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了,還要把那個細丫頭帶著,拖垮你!”爸爸怒斥,“那是他們陳家的根,自有他們問。”

“老頭子,少說兩句吧,孩子心裏夠苦的了。”當娘的早已淚眼婆娑。

“都是你慣的,現如今落得這個下場。”父親恨恨的樣子。

“爸媽,都不說了,姐,走吧。”姐弟二人坐上了一輛約好的車,駕駛員顯然等得有點不耐煩了,他們一落座,車就出發了。

咚咚咚!女人的心裏像擂起了鼓,一陣緊似一陣,我的孩子,什麼時候我能再見到你!她禁不住打起了寒顫。

姐弟二人又換乘了火車,一夜無眠,第二天上午,他們到達了目的地,女子看著這個陌生的城市,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輕鬆,那些嘲笑的目光、鄙夷的神色、惡毒的語言統統拋開了,不再受其困擾,振作起來,以全新的麵貌展現自我,爸爸媽媽弟弟,你們做得對,我應該走出來,忘掉那個家庭,那場災難,那個讓我受盡屈辱的鬼地方。

真的能徹底忘記?我的女兒,我怎麼能徹底忘記你?你是我心中永遠的痛。

哦,可憐的女人,邁出了這至關重要的一步,你可知道,開弓沒有回頭箭呀。

早晨醒來,靈靈伸手一摸,不見了媽媽,連叫了兩聲,沒人應,她來到奶奶的房間。

“奶奶,媽媽呢?”

“我哪知道?”奶奶沒好氣。

老人極不情願地披衣下床,跟孫女來到了堂屋,沒有;廚房間,沒有;衛生間,還是沒有,趕忙為孫女穿好衣服,自己也穿戴整齊,心裏疑惑,這個壞女人在哪兒?開大門時,發現沒上鎖,厚厚的紙夾在門縫處,渾身打了個激靈:不好,這個女人溜了!蹲下身來,細細盤問孫女,壓根不知個所以然,怎麼辦?趕快找大媳婦,讓她出主意。

一見麵就把詳情急急地告訴了她。

“溜了?不用說,這個女人生壞心了。”大媳婦理出了頭緒,指著小女孩惡狠狠地道,“沒用的丫頭,怎麼不看好你媽?”

“哇……哇……”回答她的是大哭聲。

“嚎什麼嚎?大清早的,走,我們到她娘家去,你到那兒把她哭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