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再給你一次重來的機會,你還會選擇拋下我嗎?”
“我們的孩子如今都這麼大了,可你卻未聽過他們叫你一聲母後,你何其忍心?”
翌日。
西冷,客棧。
百裏卿水果然沒有來送她,妖冶收拾了包袱,決定不再等,那丫頭應該是不會來了吧?
她蒙上麵紗,牽著馬正準備離開,麵前卻突然出現一雙藏青色軟靴,順著那繡著墨蓮的淺青色衣袍緩緩向上看,一張溫和的冠玉一般的麵龐映入眼簾,憔悴的模樣直擊她的心口。
卿水!
原來她說她今日不會來,是因為這個!
“冶兒,你還活著,真好。”
妖冶腳下一軟,若不是她此刻一手還牽著馬韁繩,險些就摔倒在地。
她以為,她此生都不會再見到這個男人了,卻不想,他們還是見了,還是在這樣的情況下。
“蕭南……”
他的嘴角恍然間露出一抹墨蓮一般優雅璀璨的笑容,鳳眸中閃著星光:“冶兒,你還記得我,真好。”
“傻瓜,我怎麼可能不記得你。”妖冶扯下臉上的紗巾,直直地看著他,“是卿水讓你來的?那丫頭,還真是傻。明明知道,我們此生,還是不見為好。”
“再傻也沒有你傻。”麵前的男人突然不由分說地箍住了她,將她緊緊地抱在懷裏,輕輕撫上她隆起的腹部,幾不可聞地歎了一聲,聲音顫抖又帶著一絲哽咽,“就算千軍萬馬,就算國破宮傾,你怎可棄我而去?”
妖冶狠狠一顫。
原來那件事給他的傷害,竟有這般深。她好像又一次理解了,她究竟錯得有多離譜。
“蕭南,所有的事都過去了。”
“我知道,我都知道的……”
“如今,你已娶了卿水,就要好好對她,知道嗎?”
“冶兒……”
妖冶輕輕地推開他,嘴角還帶著一絲刺眼的笑容:“蕭南,我知道你懂我的,今日你也隻是來送我,對嗎?”
不對!
不對!
他不是來送她的,他是想將她留下的!
話到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來,麵對的她,他真的怎麼也說不出與她相悖的話來!
“對。”他幾乎是從心口悶悶地將這個字擠了出來。
妖冶的笑容更深了幾分:“那就好了。卿水是我的妹妹,你一定要好好地對她,哪怕你不愛她,也請你好好地珍惜她……”
“好。”
西冷,禦花園。
百裏卿水從東啟帶來的陪嫁丫鬟唉聲歎氣地看著她,又不不解又是咬牙:“娘娘,明明您這麼愛皇上,為何要讓皇上出宮去見別的女人?”
“可是他愛的不是我啊……”百裏卿水炸了眨眼,硬是將眼淚擠了回去,“我哪裏舍得他這麼難過呢……”
自從得知郡主姐姐不在人世的消息,那個男人幾乎是瘋了一樣。雖然她嫁給他之前就知道,他很愛很愛郡主姐姐,雖然她嫁給他之後,更是再也未曾見過他的笑容。他的人生,他所有的時間,還有他的心,似乎都在思念郡主姐姐中度過了。可這一切,都遠不及他得知郡主姐姐的死訊之後淒慘。
那一天,她這一生都忘不了,他像是一個瘋子,不知道喝了多少的酒,不知道說了多少的胡話。她從未見過他那個模樣,就像一個失去了全世界的人,就像是一個生無可戀的人,他有多痛,她就有多痛,她在緬懷他的逝去的愛情,她在祭奠她逝去的愛情。